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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1章 绞肉场的冷箭(1 / 2)

雪原之上,风雪骤歇。

乌达达勒住胯下神骏的草原马,布满横肉的脸上,是一种毫不掩饰的轻蔑与残忍。

他看着前方那支正在仓皇“败退”的南朝骑兵,喉咙里发出一阵低沉而畅快的狂笑。

“哈哈哈哈!”

笑声在空旷的雪原上回荡,带着草原饿狼戏耍猎物时的残忍与快意。

南朝人,终究是南朝人。

血性有那么几分,可骨子里,还是田间地头的农夫,一冲就散,一打就垮。

他身后的万名大鬼游骑军,也跟着发出阵阵哄笑,他们放松地调整着马上的坐姿,手中的弯刀在惨白的日光下反射着嗜血的光。

追击,已经变成了一场狩猎。

一场毫无悬念的屠杀。

“将军,小心有诈。”

一名相对谨慎的千户策马靠近,低声提醒。

“南朝人向来狡猾,如此败退,恐是诱敌之计。”

乌达达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盛,他用马鞭指着前方那片狼狈的背影,声音里充满了不屑。

“诱敌?”

“你看他们那副屁滚尿流的样子,像是诱敌吗?”

“再者说,在这片一马平川的雪原上,他们能有什么诡计?”

“难道天上还能掉下来一支大军不成?”

千户张了张嘴,还想再劝,却被乌达达一个凶狠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就在这时,前方的地平线上,出现了一片巨大的黑色阴影。

那阴影整齐划一,静默不动,仿佛一片凭空生长出来的钢铁森林。

乌达达眯起眼睛,仔细看去。

那是由无数南朝步卒组成的森严方阵。

盾牌如墙,长枪如林。

两万步卒,就在这片最适合骑兵冲锋的平原上,结成了一个巨大的、死寂的方阵。

乌达达先是一愣。

随即,他脸上的狂笑变得更加肆无忌惮。

“哈哈哈哈哈哈!”

“愚蠢!愚蠢至极!”

他几乎要笑出眼泪。

在平原上用步卒对抗骑兵?

这是哪个南朝的蠢货将领想出来的送死战法?

他们以为顶着龟壳,就能挡住草原狼的利爪和獠牙吗?

在绝对的冲击力面前,这些步卒,就是一堆等待被碾碎的肉泥!

是骑兵最好的活靶子!

“全军!”

乌达达猛地举起手中的弯刀,刀锋直指前方那片死寂的钢铁方阵,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冲锋!”

“用你们的马蹄,将这些南朝的步卒,碾成肉酱!”

“吼!”

万名大鬼骑军爆发出狂热的呐喊,他们不再有任何保留,将马速提到了极致。

大地在万马奔腾下发出痛苦的呻吟,被踩碎的冰雪与冻土漫天飞溅。

黑色的铁流,化作吞噬一切的死亡海啸,朝着那片看似不堪一击的步军方阵,狂涌而去。

也就在这一刻。

前方那支一直在“败退”的安北骑军,骤然停下了脚步。

为首的吕长庚,猛地调转马头。

他那张写满刚毅的脸上,此刻没有半分惧色,只有一种决死的疯狂。

“安北骑!”

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长戟,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一声撼天动地的怒吼。

“死战!”

“吼!!!”

身后五千骑兵,齐齐调转马头,用一声同样决绝的咆哮,回应了他们的副统领。

没有犹豫,没有迟疑。

他们主动迎着那万名大鬼骑军的冲锋,组成了一道薄得仿佛一触即碎的锋线,悍然撞了上去!

这是以卵击石。

这是飞蛾扑火。

这是用五千人的血肉之躯,去阻挡万马奔腾的洪流!

轰!

两股速度达到极致的铁流,在雪原之上,轰然相撞!

接触的一瞬间,巨大的撞击声震耳欲聋!

无数声音混杂在一起,谱成一曲死亡交响。

吕长庚的长戟,在冲入敌阵的刹那,便化作一道黑色的死亡旋风。

他根本没有任何防御的动作,只是疯狂地向前挥舞着长戟。

每一次挥舞,都能带起一片血雨。

戟刃划过,人马俱碎。

他身后的五千安北骑兵,也爆发出了惊人的战斗力。

他们用自己的身体,用自己的战马,用手中的兵刃,死死地顶住了敌军的冲锋。

然而,兵力上的巨大劣势,终究是无法弥补的。

吕长庚率领的防线,仅仅坚持了数十个呼吸,便被那势不可挡的洪流,瞬间撕开!

数千名大鬼骑兵冲破了这道薄薄的防线,带着无可匹敌的冲击力,狠狠地撞进了后方关临的步军方阵之中!

“轰!”

方阵前方数百面厚重的塔盾,在巨大的冲击力下,瞬间被撞得粉碎!

手持盾牌的士卒,连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一声,就被连人带盾,撞得向后倒飞出去,沿途又撞倒一片同袍。

方阵,被撕开了一道狰狞的口子。

无数大鬼骑兵,如同决堤的洪水,顺着这道口子,疯狂地涌入阵中。

他们高举着弯刀,脸上带着残忍的狞笑,肆意地砍杀着那些失去阵型保护的步卒。

惨叫声,瞬间响彻整个方阵。

鲜血,如同喷泉般,在阵中四处飞溅。

断肢残骸,漫天飞舞。

只是一瞬间,方阵之内,便已是血流成河。

“结阵!”

“绞杀!!!”

关临站在方阵中央的高台之上,亲眼目睹着这一切。

他的双目,瞬间变得一片赤红。

那张粗犷而坚毅的脸上,青筋暴起,肌肉虬结。

他发出了一声如同受伤野兽般的咆哮。

随着他的命令,原本有些混乱的步军方阵,再次展现出惊人的纪律性。

士卒们不再各自为战。

他们迅速以十人为一小队,三人持盾在外,七人持枪在内,组成了一个又一个不断旋转的小型绞肉机。

冲入阵中的大鬼骑兵,瞬间感受到了这套战法的恐怖。

战马的速度被密集的盾牌和人群彻底限制,失去了最大的优势。

而那些从盾牌缝隙中,从各种刁钻角度刺出的长枪,则成了他们的噩梦。

一名大鬼骑兵刚一刀劈碎一面盾牌,还没来得及欢呼,三杆长枪便从左右和下方,同时捅进了他战马的腹部。

战马悲鸣着倒地。

那名骑兵重重地摔在地上,还未爬起,七八杆长枪便已经从四面八方,狠狠地刺穿了他的身体。

另一名骑兵试图用战马的冲击力撞散一个小队,却被三名盾兵用身体死死顶住。

他身下的战马被数杆长枪刺得人立而起,将他掀翻在地。

等待他的,是无数只踩踏而下的军靴,和毫不留情刺下的枪林。

整个步军方阵,在这一刻,化作了一座巨大而残酷的绞肉机。

无数冲进来的大鬼骑兵,连人带马,被这台机器,无情地绞成了碎片。

但安北军付出的代价,同样惨烈。

每一次阻挡骑兵的冲击,都有数名盾兵被活活撞死。

每一次绞杀,都有步卒被临死反扑的敌人拖着同归于尽。

这是一场最原始、最血腥的白刃战。

用人命,去填。

用血肉,去磨。

……

千米之外,一处不起眼的高坡之上。

诸葛凡手持观虚镜,冷静地观察着远方那片已经彻底化为血肉磨盘的战场。

他的视野中,是关临的步卒用生命死死缠住敌军主力的惨烈。

是吕长庚率领残存的骑兵,在外围疯狂地撕咬着敌军的侧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