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营外的号角突然炸响!“呜——呜——”,粗粝的声音裹着血腥味滚进来,跟着是士兵的喊杀:“敌袭!辰荣人打过来了!”
“九命”的眼神瞬间变了——混乱褪去大半,只剩将军的冷冽。他抓起桌上的剑,转身就往外冲,可刚迈两步,臂上的伤口崩裂,疼得他踉跄了一下,险些栽倒。
小夭下意识地扶住他的腰。指尖刚碰到他玄甲下的腰腹,两人都顿了——她能摸到他绷紧的肌肉,还有伤口渗血的热度;他能感觉到她掌心的软,像记忆里某次她扶着他避开暗箭时那样,稳得很。
他转头看她,眼神复杂得很——有没散的暴戾,有军情紧急的焦灼,还有点连自己都没察觉的依赖。小夭没等他说话,飞快撕下衣摆内衬,蘸了药碗里的药膏,往他臂上缠:“伤口再流血,你连剑都握不住,还怎么打仗?”
她的动作快得很,指尖蹭过他的皮肤时,带着点颤,却缠得紧实。“九命”盯着她垂着的发顶,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下——这场景太熟了,好像很久以前,她也这样为他包扎过。
“我跟你一起去。”她缠完,抬头看着他,眼里没了刚才的哭腔,只剩坚定。
“九命”没说话,转身掀开帐帘。外面的火光已经映红了天,箭雨“嗖嗖”地往营里射,士兵的惨叫和兵刃碰撞声混在一起,乱得像锅粥。他跃上马背,长剑出鞘时,寒光扫过一片,刚冲出去就劈倒两个辰荣兵。
小夭跟在他侧后方,手里捏着银针。有个辰荣兵绕到“九命”身后,举刀要砍,她指尖一弹,银针“嗖”地扎进那人咽喉——对方哼都没哼,就倒了。
“九命”余光瞥见这幕,心里颤了下。接下来的厮杀里,他的动作不自觉地变了——有敌兵冲小夭去,他的剑总会先一步到,哪怕自己后背露了破绽;他往前冲时,总会下意识地慢半拍,等她跟上。
火光照在他白发上,溅上的血珠像开在雪上的花。他砍倒一个敌将时,余光看见小夭被箭擦过胳膊,红血珠渗出来——他心里突然一紧,没多想就冲过去,用肩甲撞开那放箭的兵,自己臂上的伤又流了更多血。
“你疯了?”小夭跑过来,从怀里摸出止血粉给他撒上,语气里带着急。
他没回答,只是反手把剑往她面前递了递,让她护着自己。动作自然得很,像做过千百次一样。
厮杀还在继续,可“九命”心里的那道冰,正一点点化——他或许还没完全承认“相柳”的身份,可身体记得她的温度,本能记得要护着她。那些被遗忘的羁绊,在血与火里,正一点点往回找。
远处的天际,还有更浓的乌云在飘——玱玹的使者,已经快到了。可此刻的战场上,没人顾得上这些,只有两个身影,在火光里并肩着,像很久以前那样,背靠着背,守着彼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