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名。”
“顾飞……代号……向日葵……”
“年龄。”
“二十九……”
“职业。”
“毛……毛熊专家洛夫的助手……我是哈城人,我爸做边境生意,送我去毛熊学机械……”
问一句,答十句。
竹筒倒豆子,干净利索。
许忠义听着,心里那点杀意,却像冰下的暗流,越来越急。
叛徒他见多了。
前有赵致那种自视甚高的,后有彭忠良那种畏畏缩缩的。
可每次见到,那种从心底泛起的恶心和厌恶,一点都不会少。
就像看见好好一锅汤里,落进了一颗老鼠屎。
“来江城干什么?”
“从毛熊回来,本来要去陕北……临时派我来,取……取细菌武器的档案……但失败了……”
许忠义心下稍安。
还好,档案早就被自己“偷梁换柱”送走了。
现在在保密局眼里,那玩意儿已经化成灰了。
顾飞继续交代,把他知道的那点东西,扒了个底朝天。
好在,他接触有限,上线下线就那么一两个,见过的也只有马天平和联络人老余。
对整个江城地下网络,构不成毁灭打击。
听完,许忠义面无表情:“都记下了?”
“记下了,主任。”
一份新鲜出炉的笔录,连同一份早就准备好的“自愿投诚效忠书”,拍在了顾飞面前。
顾飞看着那白纸黑字,手抖得厉害。
他知道,这字一签,画押一按,他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过去的信仰、同志、誓言,全成了废纸。
从此,他就是人人得而诛之的叛徒、内奸、工贼。
他抬头,怯懦地看了看许忠义,又看看娄海平。
许忠义的眼神平静无波,像深潭。
娄海平则带着几分审视和催促。
顾飞咽了口带血的唾沫,最终还是颤巍巍地拿起笔,在那份决定他命运(虽然他以为还有命运)的纸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按上了鲜红的手印。
笔迹歪斜,指印模糊。
像他此刻彻底坍塌的人格。
“党国欢迎弃暗投明的人,”
许忠义的声音依然没什么起伏.
“但,得看你值什么价。你交代的这些,是真是假,有没有用,还得验证。”
顾飞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
“所以,你能不能帮我们,抓到那个‘零九号’,还有……那个藏得更深的‘火山’?”
顾飞额头冷汗涔涔。
他知道,这是投名状,是卖命的筹码。
不交,刚才那些刑具立刻就会回来。
交了,他就真的把过去的自己,杀得干干净净了。
他犹豫,挣扎,最终对疼痛和死亡的恐惧压倒了一切。
“能……我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