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文光要来奉天。
消息像一颗冷水滴进热油锅,在督察处内部炸开了花。
许忠义正翘着二郎腿品茶,听到这消息,只是眼皮微抬,吹了吹浮沫。
与狼共舞啊...
他轻笑,茶香氤氲了他深邃的眸子,这匹狼,来得倒是时候。
陈明火急火燎地冲进来,额头沁着细汗:弟儿!总部这是要搞制衡啊!咱们刚把李维恭送走,这就空降个正主任来...
慌什么?
许忠义慢条斯理地又斟了一杯茶,老头子什么时候让一家独大过?制衡之术,向来如此。
他端起茶杯,目光透过氤氲的水汽:强龙不压地头蛇。在奉天这一亩三分地,是龙得盘着,是虎得卧着。
陈兴洲的这不是才凉凉了吗!
应该不会像互联网记忆一样廉价吧,希望这个姓邵的能识趣点,不是谁都有陈兴洲的好运气的......
李公馆的灵堂渐渐冷清下来,吊唁的宾客陆续散去,唯独许忠义这一大家子还赖着不走。
李夫人强撑着笑脸:忠义啊,你们都忙,不用在这儿陪着我这个老婆子了。
那怎么行!
许忠义一脸诚恳,握住李夫人的手,老师走了,我们就是您的亲儿女,哪有让您一个人的道理?
于秀凝坐在一旁织着毛衣,头也不抬:师母,我们陪您说说话,解解闷。
顾雨菲削着苹果,刀法娴熟:是啊师母,您一个人多寂寞。
陈明更是直接搬来棋盘:师母,我陪您下棋解闷!
李夫人看着这一屋子孝子贤孙,只觉得血压飙升,却还得强颜欢笑。
日子一天天过去,许忠义等人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
李夫人日渐焦躁,每天都要在门口张望数次。
直到第五天下午,清脆的车铃声划破了午后的宁静。
陈晓琳——拿包裹!
这一声呼喊,让客厅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许忠义、于秀凝、陈明、顾雨菲,四双眼睛同时亮起。
李夫人脸色骤变,刚想起身,许忠义已经一个箭步窜了出去。
师母坐着,我来!
门外,邮差不耐烦地敲着车门:签字!赶紧的!
许忠义不慌不忙地掏出勃朗宁,慢悠悠地擦拭着枪管: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
邮差看着黑黝黝的枪口,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没、没什么...您忙,您忙!
连滚带爬地跑了,连二八大杠都顾不上推走。
许忠义拿着包裹回到客厅,轻轻放在茶几上。
那包裹不大,却像有千斤重,压得每个人都喘不过气。
于秀凝小心翼翼地划开包裹。
里面赫然是录音带和一沓银行存单,还有几封密信。
终于等到了。
陈明搓着手,难掩兴奋,师母,您这化名起得真不错啊,陈晓琳...
李夫人脸色惨白如纸,踉跄着后退两步,扶着楼梯才站稳。
她什么也没说,只是深深地看了许忠义一眼,踉跄着上楼。
完了,全完了!
李维恭用生命布下的最后一步棋,就这么被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