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这活我揽下来了,你不用担心。”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城北方向隐约的火光:“昨天,我以‘抚恤学术人才’的名义,批了一笔特别经费。足够给所有受伤学生最好的治疗,再给奉天大学盖一座远东最先进的图书馆。”
见顾雨菲瞪大眼睛,他转身靠在窗沿上:“记住,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从来都不是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
花钱平事!
他忽然压低声音,“怎么送走这尊瘟神。”
“送的走吗?你看他这架势,怕是要在奉天扎根当祖宗了!”
“放心,他很快就要去津门会老友了。”
他指尖轻敲窗棂:“陆桥山在津门留下的旧债,该还了。吴敬中站长前两天还问东北的枫叶红透没有。我看,他很快就能看到......血染的枫叶是何等颜色。”
许忠义指尖轻敲窗玻璃,“有人比我们更想送他上路。”
说完,许忠义抓起电话摇柄,动作流畅。
他瞬间切换成热络语气,同时用脚尖勾过顾雨菲,把听筒凑到她耳边。
“恩师,给您听个响儿!”
他将话筒悬在窗外,凄厉的枪声混着警笛刺破天际。
“听见了吗?陆巡查员的新官上任三把火,烧到学生娃娃身上了。”
许忠义的声音沉痛,“今天他敢对学生开枪,明天就敢在各位同僚的庆功宴上......拍桌子骂娘。”
电话那头沉默片刻,随即传来茶杯碎裂的脆响。
“陆—桥—山?”吴敬中的声音冷得像冰,“郑老板放他出来咬人了?”
“他下一站就是津门,说是要去‘指导工作’,会一会老朋友。”
许忠义适时添火,语气意味深长。
就想来一句!
老师,你怕了吗?!
电话那头传来打火机开合的脆响,吴敬中轻笑一声,带着森然杀气:“津门港最近确实不太平,疯狗乱窜。是该准备几根结实的......打狗棒了。”
挂断电话,顾雨菲长舒一口气,脸上终于有了笑意。
“你这手借刀杀人,漂亮!”
许忠义拿起刚才擦拭的勃朗宁,轻轻推弹上膛,“当年陆桥山在津门栽的跟头,够他记恨三辈子。这回带着尚方宝剑回去...吴敬中这把刀,比我们快。”
他比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咱们就等着看狗咬狗。”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脚步声。
机要秘书推门而入,面色惊慌:“许科长,不好了!棒槌他......”
顾雨菲接过话,无奈地看着许忠义,“棒槌一家老小,正跪在我办公室门口演着悲情戏呢。你看......”
许忠义唇角勾起一抹冷峭的弧度:
“倒是会挑菩萨拜。”
这世道啊,会咬人的狗不叫,会赚钱的人从来不在账本上留把柄。
他早知道棒槌是块什么料。
能在刑讯室撑过三轮的都得是铁打的筋骨,可棒槌?怕是辣椒水还没烧开就能把祖坟在哪儿都交代了。
所以那些见不得光的买卖,从来就没让这憨货沾过边。
他经手的那些,说白了就是摆在明面上的幌子——就像赌场门口兑筹码的伙计,整天摸着金山银山,其实半块大洋都带不走。
但规矩就是规矩。
什么狗腿子犯了错也得惩罚!
不是带着老婆孩子哭两声就过去了!
说啥都不好使!
今日不立威,明日就有人敢往我饭碗里撒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