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萧昭远,眼中没有了往日的“爱慕”与“顺从”,甚至没有了那个伪装出来的“野心”。
只剩下一种……深深的“鄙夷”。
“……陛下。”
皇贵妃(许林)冷笑道。
“……您的‘内廷’,已经换了主人。”
“……那些想要‘护驾’的奴才,本宫,已经替您,全部‘清理’干净了。”
萧昭远的呼吸急促起来。
他看着皇贵妃,又看了看宁贵人。
她们站在一起。
肩并肩。
没有猜忌,没有防备,没有“各怀鬼胎”。
只有……那种让他绝望的、坚不可摧的“默契”。
“……你们……你们……”
萧昭远的手指在颤抖。
“……那份密诏……朕答应你的皇后之位……太子之位……”
“……假的。”
皇贵妃(许林)毫不留情地打断了他。
她从袖中掏出那份明黄色的卷轴,看也不看,像扔垃圾一样,随手扔在了地上。
“……这种东西,骗骗赵启那种蠢货也就罢了。”
“……骗我?”
她嗤笑一声。
“……萧昭远,你是不是忘了。我是谁?”
(——我是许倾寰!我是曾经的皇后!你那点帝王心术,在我眼里,不过是小孩子的把戏!)
萧昭远面如死灰。
他的“离间计”,他的“阳谋”,在这一刻,成了最大的笑话。
但这还不是结束。
最后的“绝望”,终于来了。
“咚、咚、咚。”
沉重的战靴声,再次响起。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黑暗中走出,站在了宁贵人的右侧。
他一身玄色战甲,身上甚至还带着未散的寒气与血腥味。
他的手中,没有拿剑。
他只拿着一枚小小的、黑色的……虎符。
摄政王。
萧珏。
他没有说话。
他只是用那种看“死人”的目光,冷冷地注视着萧昭远。
然后,他将手中的虎符,重重地拍在了旁边的桌案上。
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
“……皇城九门,已封。”
萧珏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京畿卫戍,已接管防务。”
“……陛下。”
他叫了一声“陛下”,却没有任何敬意。
“……您的‘江山’,现在,很‘安全’。”
“噗通!”
萧昭远手中的天子剑,终于拿捏不住,掉落在了地上。
发出一声悲鸣。
他瘫软了下来,靠在身后的书架上,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如同离水的鱼。
皇贵妃(许林)持金印。
摄政王(萧珏)带玄甲。
宁贵人(林许)披斗篷。
三个人。
三个他曾以为可以随意摆布、可以互相制衡、可以轻易离间的“棋子”。
此刻,却从左、中、右三个方向,将他团团围在了这御书房的中央。
这是一场完美的“合围”。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政变”。
他以为他在“狩猎”。
殊不知,他才是那个被困在笼中,自以为是的……“猎物”。
“……为什么……”
萧昭远抬起头,眼中流下了浑浊的泪水。
不是悔恨,是不甘。
“……为什么……”
“……朕是天子……朕给了你们想要的一切……”
“……朕给了你(萧珏)摄政之权……朕给了你(皇贵妃)六宫之权……朕甚至给了你(宁贵人)活命的机会……”
“……为什么……你们要联手背叛朕?!”
“……背叛?”
站在中间的宁贵人(林许),缓缓上前一步。
她捡起了地上那把掉落的“天子剑”。
剑身很沉,她拿得有些吃力。
但她的手,却很稳。
“……陛下。”
她看着萧昭远,目光清澈得令人心悸。
“……您真的以为,这世上的一切,都是可以用来‘交易’的吗?”
“……您以为,用‘权力’可以买来忠诚?用‘皇位’可以买来盟友?”
“……您错了。”
她将剑,缓缓地,放在了御案之上。
剑尖,正对着萧昭远的心口。
“……让我们联手的,不是利益。”
“……而是,您的‘残忍’。”
“……是您对苏家的纵容,让我们(许家)家破人亡。”
“……是您对‘忠臣’的猜忌,让萧珏心寒。”
“……是您对‘枕边人’的无情,让皇贵妃绝望。”
“……更是您,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不惜牺牲无辜者(冬猎、巫蛊案、今日的五百死士)的那份……‘疯狂’。”
“……是你,萧昭远。”
宁贵人(林许)的声音,如同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了这个帝王最后一块遮羞布。
“……是你自己,亲手,将我们三个,逼成了一个……坚不可摧的‘铁三角’。”
“……是你,亲手,将你自己,送进了这座……”
她环视了一圈这昏暗、死寂的御书房。
“……名为‘孤家寡人’的……监狱。”
“……不!!!”
萧昭远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他捂着耳朵,蜷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朕不是囚徒!朕是皇帝!朕是天子!!”
“……来人!护驾!把这群乱臣贼子拿下!!”
没有人回应他。
整个世界,仿佛都抛弃了他。
萧珏冷冷地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厌恶。
皇贵妃转过头,不再看这个让她恶心的男人。
只有宁贵人(林许),依旧静静地看着他。
那是医生看着无可救药的病人的眼神。
是审判者看着罪人的眼神。
“……陛下。”
她轻声说道。
“……夜深了。”
“……您的‘梦’,该醒了。”
御书房的大门,在这一刻,缓缓关闭。
将所有的光亮,都隔绝在了外面。
只留下那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帝王,在无尽的黑暗中,独自面对这……
……
最后的审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