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急着切。
而是将刀身平贴在火腿表面,轻轻摩擦。
然后,凑到鼻尖。
“杜松子,迷迭香,还有红云杉木的烟熏味。”
陈元闭上眼,一脸享受,“湿度控制得很好,这层霉菌是它的防护服,也是风味的来源。二十四周的冷熏,把油脂彻底锁死了。”
话音刚落。
手起刀落。
刀锋如外科手术般精准,贴着骨头边缘滑过。
一片薄如蝉翼的火腿飘落。
它不再是暗红色,而是在透过窗户的阳光下,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红宝石色泽。
白色的脂肪纹理如同大理石般细腻,在那层红宝石中蜿蜒。
“张嘴?”林东下意识地就要拿叉子。
“糟蹋东西。”
陈元反手将那片薄薄的火腿,啪的一声,贴在了自己的手背虎口处。
这一幕,把所有人都看懵了。
“看着。”
陈元声音低沉。
镜头拉近。
神奇的一幕发生了。
接触到人体37度体温的瞬间,那原本凝固的白色脂肪,竟然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软化、透明。
一滴晶莹剔透的油脂,顺着陈元的手背缓缓滑落。
那股被体温唤醒的油脂香气,比刚才浓郁了十倍!
“顶级Speck火腿的脂肪熔点极低。”
陈元迅速将那片已经处于半融化状态的火腿卷起,送入口中。
“要在它化成水之前,吃掉它。”
咀嚼。
没有生肉的腥气。
只有一股狂暴的咸鲜在口腔里左冲右突。
那是风的味道,是时间的味道。
融化的脂肪如同润滑剂,包裹着紧致的瘦肉,越嚼越香,回甘带着一丝迷人的烟熏坚果味。
“我也来!”
小李有样学样,切了一片贴在手背上。
“卧槽!化了!真的化了!”
他怪叫着把肉塞进嘴里,眼睛瞬间瞪得像铜铃,“太润了!这玩意儿比德芙还丝滑!而且这个咸味太上头了,我感觉我能干三碗大米饭!”
看到这一幕,老头那张冷硬的脸终于绷不住了。
他走上前,指了指盘子边缘那块散发着酸臭味的灰色奶酪。
“灰奶酪。”
老头吐出一个生硬的词汇,“敢吃这个吗?”
“灰奶酪,穷人的黄油。”
陈元连眼皮都没眨,拿起一块黑面包,抹上一层这种看起来像水泥一样的东西,再盖上一片火腿。
一口咬下。
酸。
极度的酸。
丁晓曼看得牙都在倒酸水。
但陈元却吃得津津有味:“没有脂肪,纯靠酸奶发酵。这种酸味能瞬间解掉火腿的油腻,绝配。”
一顿硬核的“战斧”下午茶,吃得众人红光满面。
临走时。
老头从柜台底下摸出一个用油纸包着的小方块,扔给陈元。
他的态度变了。
从轻视,变成了对同类的认可。
“去阿尔巴?”老头给自己倒了一杯烈酒,一口闷下,“那群卖蘑菇的人眼高于顶。没有敲门砖,你们连那个地窖的门缝都看不见。”
“这是什么?”陈元掂了掂手里的纸包。
“通行证。”
老头指向窗外那座最高的雪山,语气变得严肃起来。
“翻过那座山,找一个叫吉安尼的疯子。”
“把这个给他。”
“告诉他,你们想见识一下他地窖里……最‘活泼’的那一块。”
最活泼?
小李听到这个词,头皮莫名一麻。
“大爷,奶酪还能有活泼的?难道它会跳舞?”
老头咧开嘴。
那个笑容在昏暗的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它确实会跳。”
老头压低声音,做了一个捂眼睛的动作。
“吃的时候,记得把眼睛护好。”
“不然……那些蛆虫弹跳起来,会钻进你的眼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