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顾不上淑女形象,咀嚼的速度明显加快。
“这是牛肉?这分明是芝士!咸鲜口的芝士!”
“越嚼越香!唾液分泌根本停不下来,那种坚果的油脂味把整个嗓子眼都糊住了!”
江语希也没好到哪去。
她闭着眼,一脸沉醉,甚至忍不住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的酱汁。
“这个黑醋……是点睛之笔。”
“酸度极其柔和,瞬间就把那种厚重的发酵味给提亮了,就像在沉闷的交响乐里加了一把清脆的小提琴。”
陈元咽下口中那昂贵的“时间”,看了一眼弹幕爆炸的手机屏幕。
“家人们。”
小李已经把相机架在桌上,双手并用,正在那贪婪地回味着盘底的余香。
“我错了。”
“这哪里是发霉的石头?”
“这是时间的舍利子!这一口下去,我感觉嚼碎的不是肉,是人民币,是流逝的五百个日日夜夜!”
老头站在阴影里,看着这群狼吞虎咽的东方人。
尤其是看到陈元吃完后,并没有急着说话,而是闭目回味了足足半分钟。
老头那张冷硬如花岗岩的脸上,终于裂开了一丝缝隙。
他擦干净手里的刀,转身。
从身后的黑暗中,拖出了一个更为惊悚的物件。
那是一整条挂满霉菌、甚至还在滴着暗红色油脂液体的巨型火腿。
而在火腿旁,放着一封信。
信封用的是厚重的羊皮纸,火漆印是一个精致的图案:
一把锋利的餐刀,插在一块不规则的块菌之上。
“陈元。”
老头第一次叫出了他的名字。
语气里少了几分驱赶流浪汉的暴躁,多了几分对待同类的郑重。
“看来你的舌头,确实值点钱。”
“这封信,有人托我转交给你。”
“对方留了一句话:如果你连这块五百天的烂肉都不敢吃,这信就当柴火烧了。”
陈元放下叉子。
目光落在那个火漆印上。
瞳孔微微收缩。
tuber。
块菌。
或者说……松露家族。
那是盘踞在意大利北部,掌控着全球最昂贵真菌交易的地下皇帝。
“有意思。”
陈元伸手拿过信封,指尖摩挲着那冰冷的火漆印,嘴角泛起一抹耐人寻味的笑意。
“看来,咱们的德国消食之旅,得提前画个句号了。”
他站起身,将风衣的领口竖起。
“下一站,有人想在意大利,请我们吃顿真正的‘大餐’。”
小李看着那个还在滴油的恐怖火腿,又看了看陈元手里那封透着诡异气息的信。
“哥……”
他缩了缩脖子,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我有种直觉。”
“咱们这次要去的地方……是不是比这就着霉菌吃生肉还要阴间?”
陈元没有回答。
他修长的手指挑开信封。
里面只有一张散发着泥土与麝香混合气味的卡片。
一行花体的意大利文,如蛇般蜿蜒:
【阿尔巴的白皇后已经苏醒。带上你的舌头,来地狱厨房。我们在深渊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