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西的小院里,夜深了,灯火却依旧明亮。
八仙桌上,五十二万贯的交子被码放得整整齐齐。
每一张轻飘飘的纸,都代表着一座金山。
张三的眼睛都快黏在那堆纸上了,喉结上下滚动,嘴里干得能冒火。
他这辈子别说见了,连做梦都没梦到过这么多钱堆在一起。
神仙!东家绝对是神仙下凡!
与他的狂热相比,一旁的苏轼却紧锁着眉头,满脸凝重。
“东家,”他终于开口,声音里透着担忧,“这钱,烫手。”
柳箐月正慢条斯理地抚平最后一张交子的边角,闻言抬起头,眼神平静:“怎么说?”
“李纲此人,官拜殿前都指挥使,手握京营兵权,为人更是睚眦必报。”
苏轼一字一顿,像是在敲着警钟。
“今日在雅集轩,您让李贵妃颜面扫地,这无异于当众打了李纲的脸。他绝不会善罢甘休,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啊。”
他叹了口气:“东家,我们眼下,已是立于风口浪尖。”
柳箐月心里门儿清。
不就是动了上层阶级的蛋糕,人家要掀桌子了么。
“先生说的,我懂。”
柳箐月的手指在那叠交子上轻轻敲了敲,发出沉闷的声响。
“所以,这钱才更要花出去。只有花出去,变成我们的根基和实力,才不叫钱,叫底气。”
她抬眼,视线扫过神情各异的两人。
“我们开店!”
“开一家全汴京城,不,是全大宋都独一无二的店!”
“用最快的速度赚最多的钱,然后,找一个连他李纲都不敢轻易招惹的靠山!”
张三一听要开店,还是开大店,两眼瞬间放光,激动地搓着手:
“东家!您说怎么干,小的给您当牛做马!绝不含糊!”
苏轼也被柳箐月话里的气魄所染,心中的忧虑被冲淡了几分:“东家打算开一家什么样的店?”
“店名,就叫‘箐月坊’。”柳箐月一字一顿,“铺面要大,地段要好,就开在御街之上!”
“好嘞!”张三一拍胸脯,大包大揽。
“东家,这事儿您就包在小的身上!这汴京城里哪条街最旺,哪个铺子口岸最好,小的闭着眼睛都摸得清!”
接下来的几日,三人便为了开店之事四处奔走。
张三不愧是汴京城的活地图,不出两日,就在御街附近相中了一处绝佳的铺面。
那是一栋上下两层的独立小楼,前身是家倒闭的绸缎庄,位置正对大相国寺山门,人来人往,是寸土寸金的黄金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