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台下顿时一片哗然!哪有人下棋不求生反求死的?
丁春秋忍不住厉声喝道:“黄口小儿,胡言乱语!棋道便是争胜之道,岂有求死之理?!”
南宫宸看都不看他一眼,仿佛那只是一只聒噪的蚊蝇,自顾自说道:“天地尚有穷尽,日月亦有沉沦。不破不立,不死不生。此局之‘活’,恰藏于必‘死’之地。唯有勘破对‘自我’之执着,敢于舍弃,敢于‘赴死’,方能于死寂之中,窥见一线生机,得大解脱,大自在。”
他的声音不高,却仿佛带着一种奇异的魔力,每一个字都敲击在众人的心坎上。那些原本觉得棋局混乱不堪的人,此刻再看向棋盘,隐隐觉得那黑白交错间,似乎真的蕴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不同于常理的“死”意。
苏星河听得如痴如醉,浑身激动得微微颤抖。这正是师父无崖子当年设局时隐约透露出的玄机!只是数十年来,无人能真正理解,更无人敢如此清晰地阐述出来!此子,当真了得!
“故而,”南宫宸总结道,目光再次扫过全场,最终落回苏星河身上,“执着于胜负者,如慕容公子,必败;执着于生死者,如段公子,亦败;甚至执着于破局本身,心有所求,便已落了下乘,难免被这棋局幻象所迷,心神受创。”
他微微抬头,望向擂鼓山深处,仿佛能穿透山岩,看到那隐藏在山腹密室中的无崖子,声音带着一丝缥缈:“无崖子前辈以此局待有缘,等的,或许并非一个棋艺通天、武功盖世的传人,而是一个能明心见性,堪破‘我执’,真正理解‘逍遥’二字真意的人。”
“逍遥……”苏星河喃喃自语,老眼之中竟隐隐有泪光闪烁。他守候一生,终于听到了对师父理念最精准的诠释。
全场寂然。
无论是慕容复的挫败,段誉的后怕,丁春秋的杀意,还是玄难的惊叹,此刻都被南宫宸这番石破天惊的言论所掩盖。他虽然没有落下一子,但这番对棋局本质、对道心的剖析,其境界之高,已然凌驾于所有试图以棋艺、以武力破局之人!
这已不是棋艺的较量,而是智慧与境界的碾压!
刀白凤、秦红棉等人看着南宫宸的背影,眼中异彩连连。她们知道阁主学识渊博,武功高强,却不知他对于这等玄奥之理,竟也有如此深邃的见解。
钟灵小声对木婉清道:“木姐姐,南宫大哥说的好深奥,我听不太懂,但是感觉好厉害!”
木婉清微微颔首,面纱下的唇角似乎勾起了一抹极淡的弧度,清冷的眼眸中,倒映着那白衣胜雪、智珠在握的身影。
南宫宸收回目光,重新变得古井无波。他知道,火候已到。这番言论,不仅是为了点明棋局关键,更是为了在所有人心中,尤其是在苏星河和那隐藏的无崖子心中,确立他“道统继承者”的资格。
他不再言语,再次将目光投向珍珑棋局,这一次,他的眼神变得无比专注。铺垫已然完成,接下来,便是以行动,为这番见解落下最有力的注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