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的事，我会想办法。”李计划打断她，语气有些生硬，“我多加班，多跑单就是了。”
兰兰张了张嘴，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她重新拿起筷子，默默地吃着已经有些凉了的饭菜，眼神黯淡下去。
饭后，李计划坐在沙发上抽烟，看着兰兰默默地收拾碗筷，拿到走廊尽头的公共水池去洗。她的背影看起来有些单薄，带着一种寄人篱下的落寞。
过了一会儿，她洗完碗回来，走到李计划身边坐下，没有像以前那样靠过来，而是保持了一点距离。她低着头，玩弄着自己的手指，声音轻得像蚊子哼：“计划……我们……我们以后怎么办？”
李计划没明白她的意思，转过头看她。
兰兰抬起头，眼睛里带着真实的迷茫和一丝恐惧：“我是说……朵朵这一来，肯定要长住的。你……你以后是不是……心思就全在她身上了？那我们呢？我们……还结不结婚了？”
这个问题，像一根针，猝不及防地扎进了李计划混乱的思绪里。结婚？他和兰兰？在经历了王东强的事情，在朵朵来到琛州，在他和杨淑婷因为孩子被迫再次产生紧密联系的现在？这个念头显得如此遥远而不切实际，甚至有些荒谬。
他看着兰兰那张写满不安和期待的脸，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无法给出承诺，也无法狠心斩断。他们之间的关系，因为兰兰的回归和他的收留，变得异常复杂而尴尬。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他最终只能给出一个模糊而敷衍的答案，掐灭了手里的烟头，“先顾好眼前吧。”
兰兰眼里的光，随着他这句话，迅速黯淡下去。她低下头，不再说话，只是默默地坐在那里，像一尊失去了生气的雕塑。
屋子里再次陷入令人窒息的沉默。
李计划感觉无比疲惫。工作的压力，朵朵的安置问题，兰兰小心翼翼的抱怨和对未来的追问，还有与杨淑婷之间那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所有这些，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他紧紧缠绕，越收越紧，几乎让他透不过气。
他看了一眼身边低眉顺眼、却难掩失落的兰兰，又想起旅社里女儿那怯生生的眼神和杨淑婷冰冷的侧脸。
一种前所未有的无力感和烦躁，像野草般在他心底疯长。
这个夜晚，注定又是一个难眠之夜。而明天，还有更多现实的难题，在等待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