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屋前站着个穿蓑衣的老人,脸上刻满皱纹,眼睛却亮得惊人。“倒还有点灵气。”他瞥了眼少年,又看向苏晚,“通感符可以给你们,但得帮我个忙。”
守林人指着屋后的一片竹林:“最近总有些黑影偷竹笋,你们帮我抓住它,符就归你们。”
夜幕降临时,竹林里果然有了动静。借着月光,苏晚看见个毛茸茸的小家伙在挖竹笋,身形像松鼠,却长着对蝙蝠似的翅膀,正抱着竹笋往石缝里钻。
“是飞鼠貉!”少年压低声音,“我爹说这东西通人性,但爱偷东西。”
他们围过去时,飞鼠貉吓得缩成个毛球,吱吱叫着,眼睛湿漉漉的像在哭。苏晚注意到它的翅膀上有道伤口,还在渗血。
“它不是故意偷的。”苏晚蹲下身,轻声说,“你看,它翅膀受伤了,可能是想囤粮养伤。”
她从行囊里拿出伤药,小心翼翼地递过去。飞鼠貉犹豫了一下,竟真的凑过来,用鼻尖碰了碰药瓶。
守林人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叹了口气:“这小东西前阵子被猎网刮伤了翅膀,我没舍得赶它。”他从怀里掏出通感符,递给苏晚,“你们通过了——能听懂风的,不只是能辨风向的人,更是能看懂伤口的人。”
通感符是片透明的叶子,贴在眉心时,苏晚忽然听见了前所未有的声音:竹笋顶破泥土的“咔嚓”声,飞鼠貉翅膀愈合的“沙沙”声,甚至风穿过老人皱纹的“呼呼”声,像在说“老啦,护不动这片林了”。
“这符能让你暂时听懂万物的声音,”守林人说,“但记住,听得多了,心会软。软不是弱,是能装下更多东西。”
离开雾隐山时,飞鼠貉一直跟着他们,直到山口才停住,对着他们的方向叫了三声,像是在告别。少年回头挥了挥手:“下次来看你!”
苏晚摸着眉心的通感符,忽然听懂了风里的话——那是无数草木在说“谢谢”,谢谢有人护着它们的伤口,谢谢有人愿意花时间听它们说话。
云姑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笑道:“现在知道了?守界者的耳朵,不只是用来听命令的。”
少年凑过来,好奇地问:“苏前辈,你现在能听见我心里的声音吗?”
苏晚刚想说“不能”,却清晰地听见他心里在想:“明天会不会有好吃的?守林人的烤红薯真甜。”
她忍不住笑出声,点了点头:“听见了,而且我知道哪里有更甜的红薯。”
前方的路还很长,通感符在眉心微微发烫,仿佛在提醒她:守护,不只是举起剑,更是俯下身,听懂那些没说出口的话——无论是飞鼠貉的吱吱叫,还是草木的低语,或是少年没说出口的馋念。
就像此刻的风,正带着飞鼠貉的告别声,带着竹林的道谢声,带着少年心里的红薯香,轻轻推着他们往前走。苏晚忽然觉得,这或许就是通感符的真正力量:让每个脚步,都踩在理解与温柔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