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隐山的风,带着草木的腥气,卷着细碎的雨丝打在脸上。山路比望月镇的青石板难走百倍,怪石嶙峋间,只有被踩出的浅痕能勉强落脚。
“听,风在说什么?”苏晚忽然停下脚步,侧耳细听。
少年愣了愣,也跟着竖起耳朵,却只听到呼呼的风声:“没什么特别的啊,就是风呗。”
云姑拄着根枯树枝,眯眼望着前方的浓雾:“守林人住在风眼处,那里的风能说‘人话’,但得先过‘辨风关’——答错三个问题,就会被风卷下山。”
正说着,前方的浓雾突然分开条通道,通道两侧的树干上,挂着些奇形怪状的风铃,风一吹,发出的却不是清脆的响声,而是类似低语的含糊音节。
“第一问!”一个苍老的声音顺着风飘来,带着树皮般的粗糙,“什么风不吹叶?”
少年张口就答:“无风!”
风铃突然发出刺耳的锐响,显然答错了。云姑轻轻敲了敲他的脑袋:“是‘作风’,指人的行事风格,可不是自然界的风。”
少年吐了吐舌头,乖乖退到一边。
苏晚上前一步,对着风朗声道:“口风。”
风铃发出柔和的颤音,算是通过。
“第二问!”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什么风最沉?”
少年这次学乖了,没敢抢答。苏晚想了想,想起望月镇老人们常说“心里压着事,就像刮了场沉风”,便道:“心风。”
风铃又发出柔和的声音。
“最后一问!”风突然变得急促,带着股压迫感,“什么风能栽花?”
这一问让苏晚也顿住了。她看向云姑,对方摇了摇头;看向少年,他正挠着头冥思苦想。风渐渐大了起来,吹得人站立不稳,仿佛下一秒就要把他们卷走。
“是‘花风’!”少年突然大喊,“我爷爷说,春天花开时的风,能把花籽吹到土里,来年就长出新花——这不就是‘栽花’吗?”
风猛地停了。过了片刻,风铃发出欢快的响声,浓雾彻底散开,露出一间藏在巨石后的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