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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8章 星河共为家(2 / 2)

他乡的星光照在共融海的藤叶上,两面光交融处,突然冒出细小的藤须,像在编织一张更密的网。人间的星舟与他乡的星屋通过藤须相连,星舟里的储水藤星水顺着藤须往星屋流,星屋里的发光草便往星舟飘;星舟上的果藤星果借着藤须往星屋送,星屋里的星绒就往星舟铺,像两户人家在互相搬东西,把彼此的家当混在一处。

“这哪是相连,是在合家家呢。”阿禾看着藤须上往来的物事,把他乡星屋的影绣进藤窝全景图的中心,与人间的藤窝影重叠。图上的两个家影渐渐相融,人间的金藤与他乡的银藤缠成“和”字,星窝里的米糕篮旁多了他乡的星果盘,星屋的星露壶边添了人间的润生泉,像本合订的家宅谱。

分香渠的星泉泽里,星舟的数量越来越多,舟上不仅有生灵,还有各地的藤种、种籽、器物。有艘星舟载着极北的冰藤苗,与他乡星屋的发光草混种,长出的新藤既能抗寒又会发光,被两地生灵叫做“共暖藤”;有艘星舟带着海岛的净化藤藻,投进共融海,海水分成两层,上层适合人间饮用,下层供他乡生灵汲取,被称为“同济海”。

沙漠的牧人在星舟上搭起藤棚,用储水藤星水与他乡的星露混着煮茶,茶香飘出舟外,引来星系里的星鹿,鹿群衔来星云里的甜浆果,放进茶釜,茶里便多了层温润的甜。“你看这茶,”牧人给星鹿递茶碗,“混着混着,就成了咱共有的味。”

胡商的“星际酿”在共融海旁设了“共酌坊”,坊里的酒坛贴着两地的标签:“人间·千川酿”“他乡·星云露”“共融·和味浆”。来饮酒的生灵不分彼此,人间的人捧着他乡的星盏,他乡的生灵举着人间的藤杯,碰杯时,杯沿的光丝缠在一起,像打了个结实的缘结。

“这酒坊啊,”胡商给新酿的“和味浆”封坛,“是要让所有生灵都知道,不同的味碰在一起,才能酿出最醇的缘。”

传信的星语笺在共酌坊旁堆成了山,笺上的星象越来越丰富:画共暖藤结果的景,笺上会跳出两地孩童共摘果的影;写《共家谣》的新词,笺光会化作星雨,落在每个生灵肩头;记合家家的趣事,笺纸会自动翻译成两地的语言,连星鹿都能看懂上面的画。

有个他乡的小生灵在笺上画自己丢失的星饰,笺影飘到人间的星舟,立刻有孩子认出那是与星藤环相似的物件,从储水藤叶下翻出交还。小生灵接过星饰时,与孩子的星藤环相碰,环上的光丝突然凝成颗双生星,一半是人间的金,一半是他乡的银。

乐师们在共酌坊的藤棚下奏乐,除了藤光琴,还多了他乡的星笛、星云鼓、共融海的浪琴。合奏的《共家谣》添了新的段落,讲两地生灵合种共暖藤、共饮同济水的事,乐曲声让共融海的浪轻轻晃,让共暖藤的叶沙沙响,连星系里的星都跟着眨眼睛,像在打拍子。

老族长坐在共暖藤下,看着两地生灵围着藤火说笑,有的用人间的方言,有的说他乡的星语,却都能明白彼此的意思。他指着藤火旁混放的器物:“你们看这些碗碟,有咱人间的陶碗,有他乡的星盘,混在一处,才像个真正的家。家从不是一模一样,是不同的物件能在一张桌上摆着,不同的心能往一处暖着。”

夜里,共暖藤的花突然全开了,花瓣上印着两地生灵的笑脸,花芯里冒出细小的光粒,往星河深处飘。光粒飘过的地方,新的星藤开始发芽,新的星屋慢慢成形,连遥远的星云里,都亮起了与共融海相似的光,像无数个新家在次第点亮。

藤生躺在共融海的岸边,看着光粒往深处飘,突然明白,这星河共为家,从不是让他乡变成人间的模样,是让不同的“家”都能保持自己的模样,却又能在一处相融。是共暖藤里的寒与光、同济海里的人与他乡、共酌坊里的不同味,让每个“家”都能在星河中找到自己的位置,又能与其他的家紧紧相连,让所有生灵都知道,家的模样有千万种,但家的暖,永远相通。

而那些往星河深处飘的光粒、在共融海旁长的共暖藤、让两地语相通的星语笺,正往所有有生灵的地方去。它们会让共酌坊永远飘着和味浆的香,让《共家谣》永远唱着合家家的暖,让这“星河共为家”的景,永远延续——

直到有一天,整个星河都长满了共暖藤,开满了印着笑脸的花,所有生灵无论来自哪颗星、哪个星系,见面时都会笑着说:“来,回家喝杯共酌坊的酒。”

晨光从共融海的尽头升起,照亮了蔓延至星河边际的共暖藤,藤花上的光粒与朝阳相融,化作漫天光雨,落在每个新家里,像在说:“家,就在这里,在每个相连的藤、相碰的杯、相懂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