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游动的木鱼(1 / 2)

档案编号:o-92

归档人:苏砚

归档日期:2054年7月7日

密级:需用七枚铜鱼符在小暑日的巳时沉入活水方可显形

第一章:

我第一次见到那只木鱼时,它正漂在“大世界”旧河道的水面上。青檀木制成的鱼身泛着暗青色光泽,鱼鳍处缠着三圈浸过桐油的棉线,鱼尾刻着个极小的“苏”字——那是我家族的堂号。

这条河道是“大世界”的母亲河,1901年通航时,我曾外祖父是河道管理处的最后一任巡河工,1954年在打捞一批沉没的清代漕运物资时失踪。警方在他的巡河船上找到半截船桨,桨叶上沾着些木屑,木屑里混着点银白色的粉末,化验显示是锡箔与骨粉的混合物,这种配方在民国水运行业称为“镇水”,传说能让木制品在水中“识途”。

守河的是个独腿老头,姓陈,他总在黎明前划着竹筏在河面巡逻,说木鱼每到月圆夜就会自己逆水而上。“你曾外祖父不是失踪,是被木鱼‘驮’走了。”陈老头用竹篙指着水面,那只木鱼突然翻身,鱼腹朝上,露出里面刻着的人脸轮廓,竟与曾外祖父的老照片完全重合。

当晚,我在河道管理处的旧仓库里发现个樟木箱子,里面装着六只残缺的木鱼:一只缺了鱼鳍,一只裂了鱼腹,一只断了鱼尾,一只损了鱼头,一只磨平了鱼鳞,最后一只的鱼眼被人用凿子凿去了一对。箱底刻着行古隶:“七鱼聚,水道现;缺一鱼,浪成灾。”

最诡异的是,每只残鱼的破损处都沾着新鲜的河泥,与1954年河道淤泥的成分完全一致。我试着将水面上的木鱼放进箱子,七只木鱼突然同时震颤,鱼身的纹路渗出青黑色的液珠,在箱底拼出个“闸”字——指向河道上游的废弃水闸。

第二章:七木鱼的守河人

水闸的闸门上嵌着七块铸铁板,每块铁板都刻着水纹,板缝里塞着些腐烂的麻绳,拼凑起来是1954年的巡河日志,上面记着“七只‘镇浪鱼’,藏于大世界七处,护‘漕宝’”。陈老头说,1954年,“大世界”有七位船工组成“护宝队”,将一批从沉没漕船里抢救的文物藏在水闸底部,用七只木鱼布下“分水阵”,能让觊觎者在河道里迷失方向,永远找不到藏宝地。

“我父亲是第七个守河人。”陈老头的声音突然发颤,他空荡荡的裤管在风里摆动,“1955年他在检修水闸时,被突然落下的闸门砸中,等我们把他救出来,右腿已经没了,手里还攥着半只木鱼的鱼尾,嘴里念叨‘鱼随浪动,宝顺水出’。”

第一只木鱼(河面所得)的鱼腹里,藏着张浸过蜡的羊皮纸,画着“第二鱼在戏楼的水下台基里”。戏楼后台的石板下,果然有只缺了鱼鳍的木鱼,鱼腹的空心处塞着块碎瓷片,拼起来是只青花碗的一角,碗底刻着“康熙年制”,碎片内侧用朱砂写着:“护宝队有内鬼,用活人骨做木鱼骨架,藏在水闸第三根铁柱后。”

在钟表铺的齿轮箱里找到第三只木鱼时,我发现鱼鳃处缠着根铜链,链头上挂着枚船工号牌,号码与1954年失踪的船工老王完全一致。钟表铺掌柜说,老王当年突然带着一批木箱消失,后来在河道下游的芦苇丛里被发现,尸体被水泡得发胀,怀里抱着的木鱼肚子里,藏着半张字条,说自己是被胁迫的。

直到第六只木鱼,线索越来越狰狞:“曾外祖父杀了内鬼,用其尸骨喂鱼”“陈老头的父亲才是真内鬼,他的腿是被同伙打断的”“第七只木鱼里,锁着曾外祖父的魂魄”。第七块铸铁板的背面,刻着“第七鱼在会自己转向的航标里”。

“大世界”的旧码头有座锈迹斑斑的航标灯,灯座的空心柱里藏着只完整的“领航鱼”木鱼,鱼眼嵌着两颗黑曜石,其中一颗的形状,与我后腰处的水纹状胎记完全相同。

第三章:水闸下的鱼群

第七只木鱼的鱼腹里,刻着曾外祖父的名字,鱼鳃处的棉线缠着半张漕运清单,上面列着“青花瓷器三十件、鎏金铜器十二件”。当我把它放进樟木箱子,七只木鱼突然同时张开鱼嘴,吐出些银白色的细沙,沙粒在箱底组成张河道图,图上标注的藏宝点,正是水闸底部的暗舱。

“这些不是人骨。”陈老头突然抓住我的手腕,他的掌心有道月牙形的伤疤,“1955年我父亲被救上来时,右腿骨头是完整的,他说内鬼用牛骨冒充人骨,故意搅乱线索。”

曾外祖父的巡河日志藏在第七只木鱼的鱼鳔位置,牛皮封面已经霉变,最后几页的字迹却异常清晰:“1954年夏,漕船沉没实为人为,内鬼是码头的账房先生,他勾结外人想盗走文物。我与护宝队将真文物藏进水闸暗舱,用假文物引开内鬼,自己则留下继续守着,若我失踪,后世苏姓后人见水纹胎记者,可凭七鱼开启暗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