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编号:ν-89
归档人:林砚
归档日期:2053年10月15日
密级:需用七片梧桐叶在寒露日的寅时铺成叶脉状方可显影
第一章:
我第一次见到那方端砚时,它正躺在“大世界”旧笔墨铺的柜台角落。砚台呈椭圆形,石质细腻如脂,砚池里积着层墨垢,用清水洗净后,池底竟浮现出个模糊的“林”字——那是我们林家的族徽。
笔墨铺是“大世界”百年老店,1908年由我高祖父创立,他是清末着名的制砚匠人,1948年在雕刻一方“七星砚”时失踪。警方在他的工作台下找到半截刻刀,刀槽里嵌着些砚石碎屑,碎屑中混着点暗红色的晶体,化验显示是朱砂与血的混合物,这种配方在清代制砚术中称为“点睛”,传说能让砚台“吐墨记事”。
守铺的是个白发老太太,姓秦,她总在黎明前用那方端砚研墨,说研到第三百圈时,砚池里会浮出字来。“你高祖父不是失踪,是被砚台‘收’进去了。”秦老太用指尖蘸了点墨,在铺子里的宣纸上点了点,墨点竟慢慢晕开,变成个举着刻刀的人影,眉眼与高祖父的画像重合。
当晚,我在铺子里的樟木箱里发现个紫檀木匣,里面装着六方残缺的砚台:一方缺了砚边,一方裂了砚池,一方断了砚足,一方损了砚首,一方磨平了砚堂,最后一方的砚背被人用凿子凿去了一块。匣底刻着行篆书:“七砚合,星图现;缺一砚,字成谶。”
最诡异的是,每方残砚的破损处都沾着新鲜的墨汁,与高祖父特制的“松烟墨”成分完全一致——那是用松脂、桐油和人发混合制成的,据说能让砚台记下百年内的事。我试着将柜台角落的端砚放进木匣,七方砚台突然同时发热,砚底的纹路渗出墨色的液珠,在匣底拼出个“井”字——指向笔墨铺后院的古井。
第二章:七砚台的守砚人
古井的井壁上嵌着七块青石板,每块石板都刻着星图,石板的缝隙里塞着些泛黄的宣纸,拼凑起来是1948年的账本,上面记着“七方‘镇星砚’,藏于大世界七处,护‘墨经’”。秦老太说,1948年,“大世界”有七位文人组成“护经会”,将一部失传的《墨经》藏在笔墨铺地窖,用七方砚台布下“墨阵”,能让心怀不轨者在砚台显字时陷入幻境,永远找不到经卷。
“我丈夫的祖父是第七个守砚人。”秦老太的声音突然发颤,“1949年他在给井边的青石板描字时,突然栽进井里,捞上来时浑身都被墨染黑了,手里还攥着半方砚台,嘴里念叨‘砚合星出,经显人归’。”
第一方端砚(柜台所得)的砚底,刻着个极小的“二”字,旁边画着个钟表的形状——指向“大世界”的老钟表铺。在钟表铺的齿轮箱里,我找到那方缺了砚边的残砚,砚池里的积水倒出来时,沉淀出张薄如蝉翼的纸,上面用蝇头小楷写着:“护经会有内鬼,用假《墨经》换了真本,藏在墨阵的阵眼。”
在染坊的染缸旁找到第三方砚台时,我发现砚足的断口处缠着根红线,线头上系着块玉佩,刻着“周”字——是护经会成员周先生的信物。染坊老板说,1949年周先生突然带着一批古籍消失,后来在他的书房里发现这方断足砚,砚堂里的墨汁凝固成块,敲开后里面藏着半张字条,说自己是被胁迫的。
直到第六方砚台,线索越来越诡谲:“高祖父杀了内鬼,用其骨粉混砚石制砚”“秦老太丈夫的祖父才是真内鬼,他的眼睛是被砚石碎片划伤的”“第七方砚台里,锁着高祖父的魂魄”。第七块青石板的背面,刻着“第七砚在会自己出墨的笔洗里”。
“大世界”的古董店有只清代青花笔洗,洗底有个极小的夹层,里面藏着方完整的“七星砚”,砚背刻着北斗七星的图案,其中一颗星的位置,嵌着块与我锁骨处相同的月牙形胎记形状的砚石。
第三章:砚池里的星图
第七方砚台的砚堂里,刻着高祖父的名字,砚池里的墨汁即使干涸,也能在月光下显出字迹。当我把它放进木匣,七方砚台突然同时震动,砚底的星图纹路亮起银光,在匣底拼出幅完整的北斗星图,星图的中心,有个用朱砂画的点,正对着我锁骨处的胎记。
“那不是内鬼的骨粉。”秦老太突然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半张泛黄的照片:1948年的护经会成员站在笔墨铺前,第七个人举着方砚台,砚背的缺口处,露出块月牙形的砚石,与我的胎记完全吻合。“你高祖父当年是故意让内鬼以为他死了,好暗中保护《墨经》。”
高祖父的日记藏在第七方砚台的砚背夹层里,牛皮纸封面已经脆化,最后几页的字迹却异常清晰:“1948年,内鬼是国民党特务假扮的学者,他逼护经会交出《墨经》,想用其中的制墨术制造毒墨。我将真本藏在古井井底,用七方砚台布下墨阵,只要七砚合一,星图就会指引后人找到经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