档案编号:i-94
归档人:楚砚
归档日期:2050年6月6日
密级:需用七枚陶埙在芒种日的酉时按七星方位吹响方可显形
第一章:
我第一次见到那枚陶埙时,它正躺在“大世界”老窑厂的残窑里。灰黑色的陶土上布满冰裂纹,吹孔里嵌着些细碎的瓷片,对着阳光看,瓷片的纹路竟组成个“窑”字。
窑厂是“大世界”的根基,1903年建成时专烧官窑瓷器,我太爷爷曾是这里的窑工头,七十年前在烧最后一窑“祭红”瓷时失踪。现场只留下这枚陶埙,埙底刻着“火照魂”三个字,字缝里塞着半块窑变瓷片,瓷片的釉色里,能看到个模糊的人影,像太爷爷在窑火中站立。
守窑厂的是个瞎眼老头,姓顾,他总在窑前摆个火盆,用手感受火焰的温度。“你太爷爷不是失踪,是被‘窑神’请去守火了。”顾老头的手指抚过陶埙的冰裂纹,埙突然发出低沉的呜咽,吹孔里的瓷片簌簌落下,在火盆边拼出个“骨”字。
当晚,我在残窑的耐火砖后找到个青砖匣,里面装着六枚残破的陶埙:有的缺了吹孔,有的裂了音孔,有的底座残缺。每枚埙的内侧都刻着个字,连起来是“金、木、水、火、土、雷”,唯独缺了第七枚刻“风”字的埙。匣盖内侧画着幅简笔画:七座窑炉连成环形,每座窑的烟囱里都飘着陶埙形状的烟,最中央的窑门里,站着个举埙的人影。
更诡异的是,残破陶埙的缺口处都沾着新鲜的窑灰,与太爷爷失踪时窑里的灰烬成分完全一致。我试着将那枚“窑”字埙放进匣中,七枚埙突然同时发热,匣底的木纹渗出暗红色的液珠,像窑火凝结的血,液珠汇成的线条,在地上拼出“七星窑”三个字——指向“大世界”边缘的七座废弃窑炉。
第二章:七窑火的守窑人
“七星窑”是清末民初的官窑遗址,七座窑炉按北斗方位排列,最北的“天枢窑”残垣上,刻着“1938年,七窑护宝”的字样。顾老头说,1938年日军占领期间,七座窑的窑工组成“护宝队”,将一批宫廷瓷器藏在窑底,用七枚陶埙布下“焚邪阵”,窑火能烧毁邪祟的魂魄,陶埙的鸣音则能指引后人取宝。
“我父亲是第七个守窑人。”顾老头的声音突然发颤,“1940年他在天权窑添柴时,被窑火卷了进去,等我们把他拉出来,人已经烧成了陶土色,手里还攥着半枚‘风’字埙,嘴里念叨‘风过窑裂,瓷出魂归’。”
第一枚“窑”字埙的底座,藏着张极小的地图,标注“第二埙在天璇窑的窑砖缝里”。那枚缺了吹孔的陶埙里,塞着块碎瓷片,拼起来是只龙纹碗的一角,碗底刻着“乾隆年制”,碎片内侧用窑变釉写着:“护宝队有内鬼,用假瓷换了真宝,藏在阵眼窑。”
在天玑窑找到第三枚埙时,我发现埙的音孔里缠着根头发,dNA检测与1940年失踪的窑工完全匹配。顾老头说,那窑工当年突然带着批瓷器跑了,后来在染坊的染缸里被发现,尸体被釉料裹成了瓷人,胸腔里藏着半张认罪书,说自己是被胁迫的。
直到第六枚埙,线索越来越狰狞:“太爷爷杀了内鬼,用其骨灰混陶土做埙”“顾老头的父亲才是真内鬼,他的眼睛是被瓷片划瞎的”“第七枚埙里,锁着太爷爷的窑火魂”。第七座瑶光窑的窑床里,嵌着块人形的焦黑陶土,陶土的胸口处,有个与我后背相同的火焰状胎记。
窑厂的老账房是个聋老太太,姓秦,她说1940年那场大火后,太爷爷曾托梦给她母亲,说“风字埙在会自己转的瓷盘里”。“大世界”的古董店确实有只清代转心瓷盘,盘心的转轴里藏着枚完整的“风”字埙,埙底刻着太爷爷的名字,吹孔里的瓷片,拼出1940年6月6日——正是太爷爷失踪的日子。
第三章:窑火里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