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西装的猞猁(2 / 2)

第七个守镜人的影像是苏老板的祖父,他正往白猁的项圈里塞东西,然后把猞猁推向通风管:“去找晏家人,只有他们能修‘界域锁’。”

父亲的皮箱在镜中界的道具库里找到了,打开的瞬间,里面滚出七枚玉佩,每枚都刻着不同的动物,最后一枚是猞猁,玉佩背面刻着“晏”字。苏老板突然脸色煞白:“你父亲是第七个守镜人的后代!当年我祖父逃出去后,把文物托付给了修镜的晏家,约定世代守护。”

镜中界的锣鼓声突然变调,白狼带着人冲进道具库,父亲把九龙戏珠灯塞进白猁嘴里,自己引开追兵。我们跟着白猁钻进通风管,出来时已经回到现实中的钟楼,灯座里的账本完好无损,首页贴着张照片:父亲和白猁的合影,背景是修复中的大世界。

第四章:界域门的叛徒

账本显示,1937年的叛徒确实是戏班班主,他后来成了伪政府的文化官员,1945年死于“意外”,他的孙子现在是大世界的股东,姓黄,负责游乐场的翻新工程。

黄老板找到我们时,手里拿着份拆迁文件:“把镜子拆了,文物上交,我保你们没事。”他的领带夹是猞猁形状的,和父亲工作室里的空木盒锁孔完全吻合,“我祖父当年是为了保护文物才假意投靠日军,那些守镜人是被地下党误杀的!”

白猁突然扑向黄老板,用爪子扒他的衣领,露出块胎记,形状和第一面镜的镇物老虎一模一样。“这是守镜人的标记。”苏老板冷笑,“你祖父确实是守镜人,但他后来真的投敌了,杀了其他五人,只有我祖父带着白猁逃了出来。”

黄老板的办公室保险柜里,藏着第七枚钥匙碎片,和我们找到的六枚拼在一起,正好是完整的铜钥匙。钥匙插入父亲的木盒锁孔时,盒底弹出个夹层,里面是父亲的日记:

“2028年,黄老板找到我,说要修复七面镜,实际想打开镜中界偷文物。他抓了念念(我的女儿)威胁我,我只能假意答应,暗中训练白猁记住镜中界的路线……”

日记的最后一页,贴着张女儿的画:一个穿西装的人牵着白猁,背景是旋转木马,旁边写着“爸爸说,猞猁先生会带我们回家”。

白猁突然对着大世界的穹顶叫起来,我们跟着它爬上屋顶,发现第七面镜的背面刻着行字:“界域门的钥匙,是守镜人的血。”父亲的皮箱夹层里,有支注射器,里面装着他的血液样本,标签上写着“给昼儿”。

当父亲的血滴在铜钥匙上时,七面镜同时亮起,镜中投射出1937年的完整画面:班主确实投敌了,是父亲的祖父——当时的修镜匠,用特制的“蚀镜水”毁掉了镜中界的入口,才保住了文物。

第五章:戏散归档

九龙戏珠灯里的账本,成了日军走私文物的铁证,现存于国家博物馆。七面界域镜被列为一级文物,苏老板成了正式的守镜人,她在每面镜前都放了块小小的动物木雕,最后一面镜前是银灰色的猞猁。

父亲在镜中界的记忆里找到了出口,出来时抱着熟睡的女儿,白猁跟在他脚边,项圈上的铃铛响个不停。他说镜中界的时间只过了三天,白猁一直给他带路,还从日军的汤里叼走了块有毒的肉。

黄老板因涉嫌盗掘文物被逮捕,他的律师提交了份新证据:1945年的报纸,上面刊登着班主向地下党移交文物的照片。原来班主是双面间谍,杀守镜人是为了取得日军信任,最后确实把大部分文物交了出去,只有九龙戏珠灯被他藏了起来,想等风头过了再交。

档案归档时,我在“案件结论”里写下:

“大世界七面界域镜及镜中封存的民国文物,均为日军侵华时期的重要历史见证,已移交文物局保护。涉案白猁确认为受训练的动物,具有辨识特定环境及引导方向的能力,由苏老板及晏家共同照管。”

父亲修复了那只紫檀木盒,里面放着七枚动物玉佩和完整的铜钥匙。白猁总趴在盒子上睡觉,阳光透过大世界的彩色玻璃照在它身上,皮毛的银灰色里,仿佛能看到1937年的锣鼓声,和2031年女儿的笑声,在镜中界里交织成一片温暖的光。

(档案末尾附:七面界域镜的光学原理分析图、九龙戏珠灯账本的扫描件、1937年戏班合影的修复版、白猁的行为训练记录、父亲在镜中界的影像截图。)

(归档位置:晏氏家族档案室,ξ区92号保险箱,钥匙为白猁项圈上的银铃,摇动时能在镜中显现密码)

尾注

上个月带女儿去大世界,她指着旋转木马上的白猁说:“爸爸,它在对我笑。”苏老板说,每到午夜,七面镜里还会响起《镜中仙》的调子,那是守镜人和镇物们在“唱戏”,告诉后来人:有些守护,从来都不分人与动物,不分镜内与镜外。

父亲把那半张戏单裱了起来,挂在工作室的墙上。《镜中仙》的主演栏,他用红笔添了两个字:“众生”。

有时深夜加班,我会听到修复台上传来轻微的爪声。抬头时,总能看到白猁蹲在窗台,银灰色的皮毛映着窗外的霓虹,像个穿西装的绅士,守着一整个大世界的秘密,和那些不该被遗忘的故事。

就像此刻,它突然跳下窗台,用爪子碰了碰那只紫檀木盒。我知道,它是在说:“戏还没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