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表里的蜂鸟(1 / 2)

档案编号:o-11

归档人:秦野

归档日期:2032年2月28日

密级:需七枚“齿轮瞳”嵌入黄铜罗盘方可破译

第一章:

我第一次见到那只蜂鸟时,它正趴在古董店的柜台玻璃上。翠绿色的羽毛沾着铜锈,喙尖叼着半片齿轮,齿轮的齿痕里卡着点暗红色的珐琅——那是我祖父怀表上的碎片。祖父是“大世界”钟表行的最后一任店主,1955年失踪时,怀里就揣着那只镀金怀表,表盖内侧刻着只蜂鸟。

古董店老板老周把怀表推给我时,表盖还在微微颤动。“昨晚打烊时,这鸟从表盖里钻出来的。”他指着表盘上的裂痕,“你看时针停在七点,分针指着‘7’,表背的齿轮里,卡着张微型纸条。”

纸条展开后是幅简笔画:七座钟楼,每座楼顶都有个齿轮形状的风向标,最后一座的钟面,画着只蜂鸟,鸟眼里嵌着颗红宝石。画的角落有行铅笔字:“第七座钟的发条,藏在蜂鸟的嗉囊里。”

祖父的失踪档案里,附着张1955年的“大世界”平面图,七座钟楼被红笔圈出,最后一座标注着“机械心脏”。档案管理员说,那座钟楼在1956年的火灾中坍塌,残骸被运到了城郊的废品站。

我在废品站的废铁堆里,找到块烧焦的黄铜板,上面刻着蜂鸟图案,鸟的翅膀是可活动的齿轮。用祖父怀表的钥匙拧动翅膀时,黄铜板突然弹出个暗格,里面是枚蓝宝石,石面上刻着“第一座钟:齿轮藏在木偶的关节里”。

当晚,“大世界”的老剧场突然亮起灯。舞台上的木偶剧《七钟传奇》正在自动上演,女主角的木偶关节里,果然藏着枚铜齿轮,齿轮内侧刻着“第二座钟在镜屋的第13面镜后”。镜屋的第13面镜是面哈哈镜,镜中映出的不是我的扭曲倒影,是1955年的祖父,正往镜后塞着什么东西。

第二章:七座钟的守钟匠

“大世界”的老员工里,只有陈伯见过祖父。他现在是钟楼遗址的看守,瘸着条腿,拐杖头是个齿轮形状。“你祖父不是失踪,是躲进了‘机械城’。”陈伯用拐杖敲了敲地面,“1948年,美国人在‘大世界’地下建了座微型机械城,用七座钟楼的齿轮带动,里面藏着批从欧洲运过来的犹太难民,祖父是七个守钟匠之一,负责给机械城上发条。”

1955年,机械城的动力系统出了故障,七个守钟匠把核心零件拆成七份,藏在七座钟楼里,约定用蜂鸟传递消息——蜂鸟的嗉囊能储存微型图纸,这是祖父从钟表杂志上看来的方法。陈伯的父亲是第七个守钟匠,最后被秘密逮捕,临终前说“机械城的钥匙,在蜂鸟的红宝石眼里”。

第一座钟楼的残骸里,我们找到个生锈的发条盒,里面是张机械城的剖面图,标注着“第二座钟的齿轮控制通风系统”。第二座钟的钟摆里,藏着枚银齿轮,齿牙上刻着“难民里有个钟表匠,是纳粹的通缉犯”。

直到第六座钟,找到的齿轮拼出的信息越来越矛盾:“守钟匠里有内鬼,向当局举报了机械城”“祖父带着最重要的零件逃了”“第七座钟的发条,是用难民的金表链熔的”。第七座钟的遗址上,新盖了座科技馆,馆内的镇馆之宝是台1950年代的巨型机械钟,钟面的指针永远停在七点,钟摆的形状是只蜂鸟,鸟眼镶嵌着红宝石。

科技馆馆长是个白发老人,姓魏,看到我手里的黄铜板,突然从抽屉里拿出个identical(完全相同的)蜂鸟摆件:“你祖父托我保管的,说等‘齿轮瞳’集齐了,就让蜂鸟回家。”

“齿轮瞳”是七枚镶嵌宝石的齿轮,魏馆长手里的正是第七枚,红宝石眼的那种。他说1955年,祖父把机械城的难民转移到了南方,自己则带着第七枚齿轮躲进了钟表行的地下室,用蜂鸟把七座钟的位置图传给了其他守钟匠的家人。

第三章:会传递图纸的蜂鸟

机械钟的底座有个隐蔽的钥匙孔,形状正好能插进祖父的怀表钥匙。拧动的瞬间,钟面突然弹出个暗格,里面是本泛黄的日记本,封面贴着张照片:七个守钟匠站在机械城前,每个人手里都拿着只蜂鸟标本,祖父站在最右边,怀表链上的红宝石吊坠,和蜂鸟眼一模一样。

日记里的内容让我脊背发凉:1955年的“故障”是假的,守钟匠们发现难民里确实有个纳粹军官,伪装成钟表匠混进了机械城,他们拆零件是为了困住他,内鬼其实是为了保护其他难民才举报——让当局接管机械城,反而能让纳粹军官无法逃脱。

“那个纳粹军官,是我祖父。”魏馆长的声音发颤,“他不是战犯,是反纳粹的抵抗者,手里有纳粹屠杀犹太人的证据,藏在块特制的机械表芯里。祖父和你祖父约定,用七座钟的齿轮,把表芯拼起来。”

机械钟的内部,我们发现了个微型暗舱,里面是六块破碎的表芯,拼起来正好缺魏馆长手里的那一块。暗舱的内壁刻着行德语:“第七块表芯,在蜂鸟的嗉囊里。”

那只从怀表里钻出来的蜂鸟,突然落在魏馆长的肩头,喙尖对着他的口袋。魏馆长掏出个小金属盒,里面是块完整的表芯,表背的雕刻是只蜂鸟,鸟眼的红宝石能活动,旋转后露出个微型胶卷——里面果然是纳粹的罪证照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