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穿着一身月白棉裙,外面罩着件水红斗篷,眉如远黛,眼似秋水,肌肤胜雪,一笑起来两个小梨涡,真真闭月羞花、倾国倾城,落落大方。
不是江映雪是谁?
江映雪见了王家人,盈盈一礼,脸蛋羞红:“伯母,小倩,冒昧上门打扰,还望莫怪。”
“不怪不怪!”
母亲三步并作两步,一把拉住江映雪的手,掌心滚烫,“江小姐快进来,盼着你上门还来不及呢,咋会怪你?快进屋暖和暖和,外头风大。”
母亲越看江映雪越满意,这模样、这气度,配她儿子简直是天造地设。
江骁翊跟在后面,跟回自己家似的,大摇大摆就往里闯,一眼瞅见王乐泓,眼睛一亮:“哎哟,这就是乐泓吧?跟我侄子小时候一模一样!”
说着就伸手去抱,王乐泓哪儿见过这自来熟的生人,被他一抱,小嘴一瘪,哇的一声就哭了,小胳膊小腿扑腾着,眼泪鼻涕糊了江骁翊一胸口。
江骁翊手忙脚乱地哄:“哎哎,不哭不哭,给你糖吃。”
可越哄,乐泓哭得越凶,小脸皱成了包子。
小勇忙抢了回去,哼了一声。
江映雪捂嘴偷笑,江骁翊则一脸尴尬地抹了把脸上的眼泪鼻涕,尴尬了。
院子里的笑声混着乐泓的小哭腔,还有屋檐下灯笼晃动的红光,瞬间把过年的喜气儿拉满了,就算王长乐没回来,这府里也照样热热闹闹,还多了桩让侯府老夫人合不拢嘴的“大喜事”呢。
云溪村,王家祖宅院子里的积雪扫到了墙角,搭起的棚子下挂了腊肉,咸鱼,红绳串着的冻梨、山楂堆了半筐,屋里笑声裹着饭菜香,从敞开的堂屋门里飘出来,热闹得能掀了房顶。
托了王长乐这位靖武侯爷的福,再加上大伯王永青带着两个儿子踏实肯干,跟着包工程、修路修渠,这两年家底厚了不少,足够二十几口人住呢。
祖宅扩了又扩,现在连后院的鸡窝都比从前的正房宽敞。
堂屋里,爷爷奶奶坐在上首,看着大房的三个小重孙围着桌子跑,笑得嘴都合不拢,大房九口人,王永青夫妇,两个已成家的儿子,还有三个刚会蹒跚学步的娃娃,热闹得像个小型集市。
屋里屋外满是奶声奶气哭闹和笑闹,活泛得很。
“爷爷,奶奶,尝尝这个县里醉仙楼买的酱肘子。”大儿媳热情地布着菜。
“哎哟,好...好...”
爷爷乐呵呵地看着重孙子在炕上摇摇晃晃爬来爬去,追着一只布老虎,满脸都是笑起来的褶子,看着看着眼眶就湿润了,抹了把眼泪。
若是小儿子王永仓还在该多好啊...他的儿子乐泓应该比三个重孙子还大点,在侯府应该过的很好吧...
奶奶人苍老多了,越来越少说话,只有和新生命待在一起,才会发自内心的笑出口,若是一个人在屋里,总会想起那个破碎的雨夜...
相比之下,二房冷清多了。
王永书在济州岛做官没回来,屋里就剩二伯母、女儿小芳和刚从县城县学回来的小儿子王长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