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军卒驻地就扎在矿洞旁的空地上,几排木屋前插着“平山军”的旗帜,守驻地的军卒见他们过来,笑着在名册上打了个勾:“曹队长,这次挺快啊,比上次早了一个时辰。”
曹变蛟在记录板上按完手印,旁边铁匠铺叮叮当当的。
一个脸膛黑红的铁匠正抡着大锤砸铁砧,见曹变蛟等人牵着马过来修理,直起腰,抹了把汗:“骑兵爷们又考核呢?”
“张师傅忙着呢?”
曹变蛟认得他,上次队伍在这里休整,就是这铁匠帮忙修好了断了的马镫。
张铁匠把烧红的铁坯扔进水里,腾起一阵白雾,声音透着股热乎劲儿:“忙着好啊!忙着挣钱!搁以前,这矿洞都被士绅家的打手占着,咱铁匠想讨口饭吃,得把一半工钱给他们上供。”
气呼呼的说完,又指了指不远处的新房:“你看那三间瓦房,是俺用三个月工钱盖的,王伯爷没来时,俺一家五口挤在漏雨的土坯房,一年到头挣那八九两银子,连娃的棉袄都添不起。”
“现在呢?”李三好奇地凑过来。
“现在?”张铁匠往炉膛里添了块炭,眼里闪着光,兴奋,激动,咧嘴大笑:“伯爷把那些士绅全办了,矿洞归了军里,咱给军队打兵器,每把刀能多挣三个铜板!这不,今年才过一半,俺手里已经攒了三十两,打算入冬就给婆娘娶过来,再要个娃!”
他越说越激动,抡起锤子往铁砧上猛砸:“咱平山县现在哪还有土匪敢露头?伯爷给的新种子,地里的粮食比往年多收好几百斤!就冲这,俺给军队打兵器都敢少要钱,这样的好官,咱得护着!”
曹变蛟听着张铁匠的话,眼眶泛红,颇多感慨,扯开衣襟,露出左肋的疤痕:“张师傅,我以前在兖州,爹被地主逼死,俺揣着把锈刀想去报仇,结果被打得半死扔在乱葬岗,听说伯爷在平山招兵,让我进了军伍,给了我口饭吃...”
“伯爷了咱活路啊...”
张铁匠抡起锤子猛砸了一下铁砧,火星四溅:“可不是!咱平头百姓不求别的,就求个安稳日子,伯爷给了,咱就得护着!”
两人又说了些话,互相祝福,翻身上马,九个弟兄早已休整完毕,出了铁石乡,队伍像是换了副模样。
二愣子在前面探路,遇着陡坡喊“之字走”,李三在后头照看战马,趟过黑水乡的浅滩,比上次快了一刻钟,许是受到骑兵鼓舞,最胆小的小马敢踩着河底的碎石小跑了。
“队长你看!前面那队是老十二!”二愣子指着远处的烟尘喊,曹变蛟一扬马鞭:“超了他们!”
战马嘶吼着加速,愣是从侧后方冲了过去,老十二队的队长惊得瞪圆了眼,眼睁睁看着这队以前垫底的骑兵越跑越远。
等过了三山镇,李三蹦起来:“队长!咱现在是第九了!”
弟兄们顿时欢呼起来,不知疲倦的跑啊跑,第三天上午来到河口镇,守驻地的军卒笑着递上井水:“曹队长,加把劲儿,明个儿回去,稳稳的前十,能吃烤全羊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