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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因抱恙玉姐含酸 为护短金莲泼醋(1 / 2)

各位看官,咱们接着唠《金瓶梅》第七十五回,这一回可真是“宅斗大戏”的顶配版!潘金莲和吴月娘正面开撕,春梅仗势欺人撵走歌女,西门庆夹在中间当“和事佬”还当不明白,从头到尾全是热闹,咱一点点给您捋清楚,保证让您看得又乐又上头。

先看开头那首诗:“双双蛱蝶绕花溪,半是山南半水西。故园有情风月乱,美人多怨雨云迷……”这诗一出来,就知道准没好事——蝴蝶绕花看着美,实则藏着“风月乱”的苗头,后面“美人多怨”更是直接剧透,这一回的女人们指定要闹起来。果不其然,月娘刚听完《黄氏宝卷》各回房歇着,潘金莲就在角门边堵着西门庆了,俩人一进房,好戏就开场。

西门庆坐在床上,潘金莲纳闷:“你咋不脱衣裳?”西门庆搂着她嬉皮笑脸:“跟你说个事,我今晚去那边睡”这话一出口,潘金莲立马炸了,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似的:“你个死鬼!在我这儿耍小聪明?我刚才在角门瞅着,你往那边去的心思都快溢出来了,还假惺惺问我?准是早上就跟那小贱人商量好了,难怪他earlier送皮袄来还跟我磕头,真把我当傻子耍!我又不是李瓶儿在世,能让你随便拿捏?雀儿都不在窝里了,我还吃哪门子醋!”

西门庆还想狡辩:“哪有这事儿?他不跟你磕头,你又要说他不懂事。”潘金莲琢磨了半天,退了一步:“要去也行,但不许拿那包东西,别跟那小贱人弄得龌龊兮兮的,回头还来跟我睡,膈应人!”西门庆急了:“我都用惯了,你不给我咋整?”俩人缠了半天,潘金莲把银托子扔给他:“要就拿这个,别的没有!”西门庆赶紧接过来揣袖子里,趿拉着鞋就往外走。潘金莲又喊住他:“你过来!我跟你说,不许跟他一铺儿睡,别让丫头们看着笑话,就睡一会儿,让他另睡去!”西门庆敷衍:“谁跟他长远睡?”说完就溜了。春梅在旁边劝:“娘,别管他了,管了也是白生气,还耽误咱娘俩下棋。”一面叫秋菊关上角门,摆开棋子,俩人下棋去了,倒把西门庆这茬先放了放。

这边西门庆溜到李瓶儿原来的房里,掀帘子一看,如意儿正跟迎春、绣春在炕上吃饭,仨人一见西门庆,慌得赶紧站起来。西门庆摆摆手:“你们吃你们的。”自己走到李瓶儿的灵位前,在交椅上坐下。没一会儿,如意儿笑嘻嘻凑过来:“爹,这儿冷,您进屋坐呗。”西门庆一把搂过她就亲了口,俩人进屋坐在床沿上,迎春赶紧倒茶。如意儿又说:“爹,您没喝酒吧?还有之前给娘供养的菜和金华酒,留着给您喝呗。”西门庆说:“菜你们吃,拿几个果碟就行,我不喝金华酒。”又让绣春打灯笼去藏春坞书房拿葡萄酒。

绣春走了,迎春摆桌子,如意儿还特意挑了几碟精致小菜。等绣春把葡萄酒拿来,如意儿就挨着桌边站着斟酒,还亲手剥栗子给西门庆下酒,那殷勤劲儿,跟咱现在下属伺候领导似的。迎春识趣,拉着绣春去厨房睡了。屋里就剩俩人。

如意儿还趁机拍彩虹屁,顺带提要求:“爹,还是娘的皮肤白。五娘模样好,皮肤也就一般,大娘、三娘倒白净,就是三娘多几颗麻子。雪姑娘长得清秀,也白净。对了爹,迎春想要娘以前戴的金赤虎,说正月戴,您给她呗?”西门庆说:“你没正面戴的,我让银匠给你新打一个,你娘的头面箱被你大娘拿后边去了,不好要。”如意儿一听,立马下来磕头谢恩,这情商,比潘金莲可高多了。

俩人喝了会儿酒,如意儿收拾完又点茶,还早早就备好了绫绢被褥,暖烘烘的。问西门庆睡炕上还是床上,西门庆说睡床上,如意儿赶紧铺好床,自己还去洗了澡,才脱衣上床。俩人搂搂抱抱,西门庆怕她冻着,还拿抹胸给她盖胸口,之后的事儿咱就不多说。

第二天一早,如意儿伺候西门庆穿衣梳洗,西门庆一出门就吩咐玳安:“把卷棚里的流金八仙鼎抬去宋御史察院,讨回帖。”又让陈敬济封两匹绸缎,让琴童跟着,准备去清河口拜蔡知府。在月娘房里吃粥时,月娘问:“应二家的请咱们去吃满月酒,要不要留个人看家?让大姐陪大妗子呗。”西门庆说:“我都备了五分人情,都去!大姐在家陪大妗子就行,我都跟应二说好了。”月娘没吭声,李桂姐趁机告辞:“娘,我回家了,我妈不舒服,家里没人。”月娘留她再住一天,桂姐不肯,月娘装了两盘茶食,给了一两银子,送她出门。

西门庆刚穿好衣服,平安来报:“荆都监来拜。”西门庆赶紧出去迎接,俩人在厅上叙礼,荆都监先客气:“好久不见,恭喜您高升。”西门庆回:“多谢您送礼,我还没回拜呢。”寒暄完,荆都监直奔主题:“您这是要去哪儿?”西门庆说:“蔡知府来了,昨天宋御史他们在我这儿吃饭,他给我递了拜帖,我得去回拜,免得他走了。”荆都监一听,赶紧说:“正好,我有事儿求您。宋巡按正月要离任,肯定要举荐官员,您昨天跟他吃饭,能不能帮我说说情?我都把履历准备好了。”

西门庆一口答应:“这是好事,咱俩这关系,我肯定帮。你写个说帖,后天他还来我这儿吃饭,我当面跟他说。”荆都监立马下位鞠躬:“太谢谢您了!”掏出履历手本,上面写着“山东等处兵马都监清河左卫指挥佥事荆忠,年三十二岁……”写得明明白白。又拿出礼帖,上面写着“白米二千石”,西门庆假意推辞:“这可不行,咱俩这关系,哪能要您东西?”荆都监说:“您收下,就算不自己要,转送给宋巡按也行,您不收,我都不敢求您了。”推来推去,西门庆还是收了,说:“我明天跟他说,完了差人给您回话。”荆都监谢完就走了,西门庆也上马去拜蔡知府了。

这边西门庆刚走,玉箫就跑到潘金莲房里搬弄是非:“五娘,昨天您咋不往后边去?俺娘好说您呢,说您听见爹散了,就往屋里跑,三娘生日都不让爹去,把爹看得太紧。三娘还说‘没的羞人,谁耐烦争’。”潘金莲一听就炸了:“我要是说出来,怕瞎了你的眼!你以为昨天爹在我屋里睡了?”玉箫说:“六娘死了,爹不往您屋里去,往谁屋里去?”潘金莲冷笑:“各有各的道!”玉箫又补刀:“俺娘还恼您跟爹讨皮袄不跟她说,后来爹送钥匙到房里,娘还说‘幸亏李大姐死了,不然还轮不到您’。”潘金莲骂:“扯犊子!有个汉子做主就得了,你是我婆婆?还管我!我把他拴住了?偏有你们这些嚼舌根的!”玉箫赶紧说:“我跟您说,您别说是我讲的,桂姐走了,俺娘正收拾头面,您也赶紧收拾吧。”说完就溜了。

潘金莲赶紧化妆,还让春梅去问孟玉楼穿啥颜色衣服,玉楼说:“爹不让穿孝,都穿浅色的。”五个妇人商量好,都穿白髻珠子箍儿、浅色衣服,就月娘特殊,戴白绉纱金梁冠,穿沉香金妆花袄、纱绿金裙。一顶大轿四顶小轿,排军开路,拜别大妗子、三位师父和潘姥姥,往应伯爵家吃满月酒去了。

这边如意儿和迎春把西门庆昨晚吃剩的菜热了,还打了壶葡萄酒,中午请潘姥姥、春梅和郁大姐在房里吃饭。吃到一半,春梅说:“申二姐唱《挂真儿》唱得好,没人去叫他来唱一段?”迎春刚要让绣春去,春鸿过来烘火,春梅叫迎春给春鸿倒酒,让他去叫申二姐。春鸿喝完酒跑到后边,正好申二姐在陪大妗子、大姐、三个姑子和玉箫喝茶,春鸿喊:“申二姐,俺春梅姑娘叫你去唱曲儿给姥姥听。”申二姐懵了:“你大姑娘在这儿,又来个大姑娘?”春鸿说:“是前边春梅姑娘。”申二姐不乐意了:“他春梅姑娘算老几?有郁大姐在,我这儿陪大妗奶奶呢。”大妗子劝:“你去走走再回来。”申二姐偏不动。

春鸿回去跟春梅一说,春梅立马炸了,三尸神暴跳,一阵风冲到上房,指着申二姐大骂:“你个瞎淫妇!敢说我‘又钻出个大姑娘’?你是啥总兵官娘子,这么大架子!你不就是个走街串巷的,来俺家没几天就敢拿乔?你会唱啥?无非是那几句东拼西凑的胡歌野词,还拿班做势!俺家见多了本司三院的唱的,稀罕你?韩道国那淫妇抬举你,俺这儿不兴这个!你学给那淫妇看,我也不怕!赶紧滚,贾妈妈都给我离门离户!”

大妗子赶紧拦:“别破口骂人。”申二姐又气又委屈:“你这大姐咋这么粗鲁?我也没说啥坏话,你咋这么骂我?此处不留人,自有留人处。”春梅更火了:“你个吃货,还敢顶嘴?赶紧滚,不然让小厮把你鬓毛都薅光!”大妗子劝春梅走,申二姐哭哭啼啼收拾东西,央大妗子叫画童儿送她去韩道国家。春梅骂完才走,大妗子还吐槽:“他肯定是喝了酒,不然咋这么冲,撵人还不叫小厮送,太过分了。”

春梅回到前边,还气鼓鼓的:“刚才没扇他两耳光算便宜他了!他还不知道我是谁,敢跟我摆谱!”迎春劝:“别气了,郁大姐在这儿呢。”春梅说:“郁大姐在俺家好几年,谁也没说过他啥,叫他唱就唱,哪像这瞎淫妇!”郁大姐赶紧附和:“就是,昨天大娘让我唱,他还抢琵琶呢。”春梅又骂:“你告诉韩道国老婆,我不怕他!”潘姥姥劝:“别气了。”如意儿倒酒给春梅消气,迎春让郁大姐唱曲儿,春梅不让唱《山坡羊》,让唱《江儿水》,郁大姐弹着琵琶唱“花娇月艳”,几人才接着喝酒。

另一边,西门庆拜完蔡知府回来,平安赶紧禀报:“何老爹请您明天早上去衙门审贼;胡老爹送了一百本新历日;荆都监送了一口鲜猪、一坛豆酒、四封银子,姐夫收下放后边了,没回贴,晚上他家人还来;乔亲家送贴儿请您明天吃酒。”玳安也回话:“宋御史收了鼎,赏了我和抬盒的五钱银子,还回了贴,给了一百本历日。”西门庆刚到厅上,春鸿就跑去跟春梅说:“爹回来了,还吃酒呢。”春梅嘴硬:“爹回来跟咱啥关系,没娘在家,他也不往这儿来。”几人只顾喝酒说笑,没动地方。

西门庆到上房,大妗子和三个姑子去那边屋了,玉箫接衣裳,摆桌吃饭,还让来兴儿定三十日给宋巡按摆酒、初一请刘薛二内相和周爷吃庆官酒。玉箫问西门庆喝啥酒,西门庆说喝荆都监送的豆酒,尝了尝觉得不错,就着菜喝起来。来安请月娘众人回来,都到上房拜西门庆,雪娥还跟月娘磕了头,之后又去拜大妗子和三位师父。

月娘跟西门庆说应伯爵家的事:“应二嫂见我们都去,可高兴了,还有马家娘子、应大嫂、杜二娘,叫了两个女儿弹唱,生了个大胖小子。春花儿比以前黑瘦了,跟驴脸似的,看着也不自在。应二还跟我们磕头道谢,多谢重礼。”西门庆吐槽:“春花儿那成精的奴才,还好意思出来见人?”月娘怼:“人家咋不能见?就你家的好?”王经在旁插科打诨:“应二爹躲在房里从窗户眼儿偷看,被我看见了,还赶我打。”西门庆笑疯了:“这贼花子,明天他来,我给他抹一脸粉。”月娘骂王经胡说,王经才出去。

月娘去拜大妗子和三位师父,问起申二姐,玉箫说申二姐家去了,月娘问咋不等她回来,大妗子瞒不住,把春梅骂人的事说了。月娘立马恼了:“他不唱就不唱,这丫头惯的没规矩,平白骂人,传出去人家说西门庆家没主子没奴才,成啥样!”又对潘金莲说:“你也不管管,惯的他无法无天。”潘金莲还护短:“谁让申二姐拿班做势?不骂他骂谁。”月娘更气:“都像你这么说,好人歹人都被他骂遍了!”潘金莲还顶嘴:“难道还打他几棍?”月娘脸都红了:“惯着他,早晚把六邻亲戚都骂遍!”说完就去西门庆那儿了,西门庆问咋了,月娘把春梅的事说一遍,西门庆还笑:“他不唱就不唱,没事,明天给申二姐一两银子赔罪。”玉箫说申二姐的盒子还在,月娘见西门庆不当回事,更气了:“不说嗔喝他两句,你还笑!”玉楼和李娇儿见月娘恼了,赶紧回房,西门庆接着喝酒,月娘进里间脱衣裳,问玉箫箱上的四包银子是啥,西门庆说是荆都监的二百两,求宋巡按帮忙升官,玉箫赶紧收进柜里。

潘金莲在那边等西门庆,想跟他吃薛姑子的符药,图壬子日生子,见西门庆不动,就掀帘子叫:“你不往前边去,我先去了。”西门庆说:“你先走,我喝完酒就来。”月娘拦着西门庆:“我偏不让你去,我有话跟你说!你俩穿一条裤子?他巴巴来叫你,没廉耻!都是你老婆,别太偏心。从东京回来,你就没往后边歇过,别人嘴上不说,心里能不恼?孟三姐今天在应二家没吃啥,还吐了,你不去看看?”

西门庆一听,赶紧说不吃了,去玉楼房里。只见玉楼脱了衣裳歪在炕上呕吐,西门庆慌了:“我的儿,咋了?明天请人来看。”玉楼不说话,只顾吐,西门庆把她抱起来,见她揉胸口,又问,《金瓶梅》第七十五回解读(续):宅斗升级无休歇,病中是非更纠缠

玉楼这才带着气说:“我害心凄的慌,你问这干啥?你赶紧去干你那‘正经事’去,别在我这儿耽误工夫。”西门庆一听这话里有话,赶紧哄:“我这不是不知道嘛,刚在上房听你大娘说,我就立马过来了。”玉楼翻了个白眼:“你当然不知道,俺们又不是你心尖上的人,你疼你那宝贝去呗。”

西门庆赶紧搂过她亲了口:“我的乖,别跟我置气了。”转头叫兰香:“快把那苦艳茶端来给你娘喝。”兰香应着把茶拿来,西门庆还想亲手喂,玉楼推开:“不用你假好心,我自己会喝。少在这儿装模作样,谁稀罕你这‘临时关怀’?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才肯往我这屋走两步,还不是被大娘催着来的?”

西门庆陪着笑:“我这两天事儿多,实在抽不开身。”玉楼哼了一声:“是事儿多,还是被人缠得紧啊?把俺们这些‘冷门选手’都抛到后脑勺了,十年都记不住俺们的好。”说着还躲开西门庆凑过来的嘴:“一身酒气,离我远点!我一天没吃啥东西,哪有心思跟你腻歪。”

西门庆一听赶紧问:“你没吃东西?快让丫头拿饭来,我也没吃呢,咱一起吃点。”玉楼摆着手:“吃啥吃,我这心口疼得要命,哪咽得下去!你要吃自己吃去。”西门庆赶紧说:“我也不吃了,咱赶紧睡,明天一早就让小厮请任医官来给你看看。”玉楼嘟囔:“请啥任医官,叫刘婆子来就行,吃两服药就好了。”

西门庆突然一拍脑袋:“对了!昨天刘学官送了十颗广东牛黄蜡丸,听说用酒送服特别管用。兰香,快去上房跟你大娘要两颗,就在那磁罐里放着,再拿点酒来。”玉楼瞅了他一眼:“你可别在这儿瞎折腾了,你懂啥治病?要喝酒俺屋里就有,不用去后边要。”

没一会儿兰香就把药拿来了,西门庆把蜡丸剥开,露出里面的金丸,递到玉楼嘴边,看着她用酒送服下去。接着自己也想拿一颗吃,玉楼立马拦着:“你别跟着瞎起哄,你要吃药去别人屋里吃,别在我这儿添乱。我还没咽气呢,你就盼着我上路啊?”西门庆赶紧陪笑:“我的心肝,我不吃了,咱睡觉。”

西门庆趁机说:“我今天给了来兴儿五十两银子,后儿给宋御史摆酒,初一还要烧纸还愿,初三再把该请的人都请了,省得欠着人情心里不安。”

玉楼听了说:“你请不请跟我没关系,明天三十号,我让小厮把帐攒好给你,你交给六姐管吧,省得他昨天说‘雕佛眼儿难,等我管’,让他也尝尝当家的滋味。”西门庆笑着说:“你还记着这事儿呢?他那是嘴上逞强,真让他管,指不定慌成啥样。等把这几席酒摆完,再交给他。”

玉楼翻了个身:“你就护着他吧!啥好事都想着他,俺们这些人就是累死也没人看见。天天早起梳个头都不得安生,小厮们跑来跑去称银换钱,把人气都掏干了,到最后连句好话都捞不着。”西门庆赶紧搂过她:“我的儿,别委屈了,常言道‘当家三年狗也嫌’,谁当家都不容易。”

说着就伸手,玉楼拍开他的手:“少跟我来这套,谁信你这‘甜言蜜语’?还不是左一句右一句哄人玩。”西门庆急了:“我要是说瞎话,天打五雷轰!”玉楼笑着说:“行了行了,别赌咒了,谁稀得管你。”

俩人就这么在被窝里折腾,咱也不多细说。

再看吴月娘,在上房陪着大妗子和三位师父说话,一提起春梅骂走申二姐的事就气不打一处来:“那春梅也太不像话了,说话跟刀子似的,我拦都拦不住。申二姐哭着要走,连轿子都没来得及叫,还是大妗子你让人叫画童儿送她去韩道国家的。”大妗子叹着气:“春梅这孩子说话是冲了点,我看她八成是喝了酒,不然不能这么没分寸。”

小玉在旁边补了句:“他们五个在前头喝了好一会儿呢。”月娘更气了:“就是惯的!把个丫头惯得没大没小,传出去人家还以为俺们西门府没规矩,分不清主子奴才。到时候人家该说‘西门庆家的大老婆都管不住丫头’,这脸都丢尽了!”大妗子劝:“别气了,他姑夫都没说啥,你犯不着跟个丫头置气。”月娘哼了一声:“他姑夫就知道护着她们,早晚把这个家护散了才甘心!”说着就起身回房歇着了,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西门庆就往衙门审贼情去了。潘金莲见月娘昨天拦着西门庆不让去她屋,还耽误了自己吃符药求子的壬子日,心里憋着火,老早就叫了顶轿子把潘姥姥送回家了。月娘起来后,三个姑子要告辞,月娘每人给了一盒茶食、五钱银子,还跟薛姑子说好了正月去庵里打斋,先给了一两银子让她准备香烛纸马,腊月再送香油、白面和细米过去。

摆上茶后,月娘请了李娇儿、孟玉楼和大姐过来一起吃,问玉楼:“你吃了那蜡丸,心口不疼了吧?”玉楼说:“今早吐了两口酸水,好多了。”月娘叫小玉去请潘金莲和潘姥姥,小玉还没动,玉箫自告奋勇:“小玉在后边蒸点心呢,我去请吧。”

玉箫跑到潘金莲房里,问:“姥姥呢?后边请姥姥和五娘吃茶。”潘金莲没好气地说:“我今早就让她回家了,在这儿住着也闹心。”玉箫愣了:“咋不跟大娘说一声就送回去了?”潘金莲哼了一声:“住得人心烦,留着干啥?”玉箫赶紧拿出块腊肉和四个甜酱瓜茄子:“我本来拿给姥姥的,既然她走了,五娘你收着吧。”

接着玉箫就开始“通风报信”:“五娘,昨天晚夕你走后,俺娘跟爹好一顿说你,说你‘强汗世界’,跟爹穿一条裤子,没廉耻,把爹拦在前边不让往后边来。后来还把爹打发到三娘房里睡了,又跟大妗子和三位师父说你惯着春梅没规矩,把申二姐骂走了,爹还说要给申二姐一两银子赔罪呢。”潘金莲把这些话记在心里,玉箫又说:“俺娘还说,你要是再这样,早晚把爹惹恼了休了你。”说完就回去跟月娘说:“姥姥走了,五娘马上就来。”

月娘跟大妗子说:“你看,昨天说她两句,今天就使性子,连招呼都不打就把她娘送走了,指不定又在琢磨啥坏主意呢。”正说着,潘金莲就掀着帘子进来了,阴阳怪气地说:“大娘说的是,我把我娘送走,就是为了好把拦汉子,省得有人看着碍眼!”

月娘见她主动挑事,也没客气:“是我说的,你想咋地?一个汉子,从东京回来就被你拴在前边,连后边的影儿都见不着。合着就你是他老婆,别人都是摆设?昨天李桂姐走的时候,大妗子问‘为啥桂姐住一天就走,是不是姑夫恼她了’,我还说‘不知道’,你倒好,立马撑着头说‘别人不知道,就我知道’,你天天守着他,你当然知道!”

潘金莲梗着脖子:“他不往我屋里去,难道我拿猪毛绳子套他去?谁稀罕跟他腻歪!”月娘冷笑:“你是不稀罕,昨天我在屋里好好坐着,你咋掀着帘子硬闯进来叫他‘你不往前边去,我等不的你,先去’?汉子是顶天立地的人,又没犯啥错,你凭啥这么拿捏他?还有那皮袄,你悄悄跟他讨了穿在身上,连句招呼都不跟后边打,真当俺们是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