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小说网 > 女生言情 > 大明基建录 > 第84章 团队内部的讨论

第84章 团队内部的讨论(2 / 2)

填完表格,朱祁镇指着右上角那个最危险的格子,神情凝重:“现在最大的问题是,我们还有一个‘未知概率、未知影响’的威胁。”“什么威胁?”钱锦云紧张地问,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我们不知道朱祁钰在宫里还有没有其他同党。”朱祁镇的声音低沉而压抑,仿佛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众人的心头,“王振倒台后,宫里的势力看似清空,但李永还在司礼监,他表亲是永嘉侯府的大管家。这次造船厂的劣质铁料,工部的主事咬死说是‘误验’,但谁信?朕担心的是,朱祁钰的网不只在宫外,可能还伸进了大内,如同隐藏在黑暗中的毒蛇,随时可能发动致命一击。”

王瑾的脸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如同被乌云笼罩的天空。作为内厂督主,若真让朱祁钰在宫中布下暗桩,那便是他最大的失职,他感觉自己的心跳都仿佛停止了。

“皇爷,奴婢……”他刚要请罪,朱祁镇却摆手打断:“不怪你。朱祁钰是亲王,又是朕的亲弟弟,他要往宫里塞几个人,比外人容易得多。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而是要找出这些人。”

他沉吟片刻,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犹如一头愤怒的雄狮:“王瑾,启动‘清涟’计划。你亲自筛查所有在近三年内调入乾清宫、坤宁宫、司礼监的太监宫女,重点查籍贯江南的、与平波王府有过接触的、以及突然暴富的。记住,宁可错杀,不可漏过。但动作要隐蔽,不能让太后察觉。”

“是。”王瑾领命,想了想又补充道,“那李永那边,要不要……”“先不动。”朱祁镇冷笑,“李永是司礼监的老人,动了他会打草惊蛇。让他以为朕还不知道他的底细,继续给他喂些‘甜头’。等朱祁钰的网全部浮出水面,再一网打尽,让他们知道,与朕作对的下场。”

钱锦云听完这些,眉头紧蹙,如同拧紧的麻花:“陛下,这样做会不会太险了?如果朱祁钰真的逼宫……”“他不会逼宫。”

朱祁镇笃定地说,眼中闪烁着自信的光芒,“朱祁钰是个聪明人,逼宫是最下策。他想要的,是‘合法’地夺权——通过东海战略失败,让朕威信扫地;通过控制银山,让朝臣看到他有‘理财’之能;通过勾结文官,让内阁觉得他比朕更‘懂规矩’。他要的,是朕自己把龙椅让给他,好一个白日梦。”

他走回御案,拿起那份写着“风险矩阵”的纸,仿佛那是他战胜敌人的法宝:“所以,我们要做的,不是防着他夺权,而是让他夺不动。他的每一步棋,我们都提前半步堵死。他想让护航舰队覆灭,我们就反伏击;他想控制银山,我们就先与毛利家暗通款曲;他想煽动文官反对,我们就让于谦顶在前面;他想在宫里搞小动作,我们就用‘清涟’计划把他的人一个个挖出来,让他的阴谋无处遁形。”“这是一场人心的博弈。”

朱祁镇的声音在昏暗中显得格外清晰,如同洪钟大吕,“比的不是谁更狠,而是谁算得更准。朱祁钰算到了五步,朕要算到十步。他想一石三鸟,朕就让他知道,那石头还没出手,就已经碎了,让他知道朕的厉害。”

钱锦云看着自己的丈夫,心中五味杂陈。

她欣赏他的睿智和冷静,但也心疼他这些年背负的重压。这个年仅二十余岁的帝王,早已没有了同龄人的热血和冲动,取而代之的是一台精密运转的算计机器,为了国家的未来,不停地运转着。

“陛下,”她轻声问,声音中带着一丝关切,“您累吗?”朱祁镇一愣,似乎没想到她会问这个。他站在原地,烛火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不定的阴影,仿佛岁月的沧桑在他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良久才淡淡道:“累。可累也得撑着。朕若倒了,这盘棋就散了。

于谦会变回老顽固,你会被那些勋贵吞得骨头都不剩,王瑾会成为下一个王振,西山工坊会变成焦土,天下又会回到那个‘虫蛀箭杆、掺铅箭簇’的时代,百姓又将陷入水深火热之中。”

他顿了顿,声音里罕见地带了一丝疲惫,如同一个孤独的行者,背负着沉重的行囊:“朕不是为了权力而算计。朕是为了那个能让天下人都用得起好刀、好箭、好农具的时代,才不得不算计,这是朕的使命。”

王瑾突然跪下,额头触地,声音中带着一丝愧疚:“奴婢万死。若非奴婢无能,未能及早发现平波王的野心,陛下也不必如此辛劳。”“起来吧。”

朱祁镇摆摆手,“你的内厂才建几年?朱祁钰经营王府多久?他能瞒过你,说明他本事不小。但本事再大,也大不过大势。”他走回那张关系图前,用银杆将所有代表威胁的木牌都拨到角落,只留下正中央代表“西山工坊”的那块,仿佛那是他心中的希望之光:“大势是什么?大势就是,只要我们能把水力锻锤的产能再提高一倍,能把铁路再修三百里,能把后装枪的产量提升到每月一千杆,那无论朱祁钰在江南织多密的网,都困不住这头已经睡醒的巨龙。

“所以,”他转身,目光灼灼地看向两位心腹,仿佛要将自己的决心传递给他们,“下一步,我们只做一件事——全力保证东海战略的成功。只要这次赢了,朱祁钰就再无翻身之日。而你们要做的,就是盯死每一个环节,别让任何意外发生。”

钱锦云和王瑾对视一眼,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坚定,随后齐齐应道:“臣妾\/奴婢遵旨。”

会议接近尾声时,王瑾突然从袖中摸出一枚小巧的银牌,上面刻着复杂的工程符号,宛如神秘的密码。这银牌在昏黄烛光下闪烁着幽光,仿佛带着不为人知的使命。

“皇爷,奴婢还有一事。这是‘暗桩十三号’的激活信物。他三年前被派往平波王府,如今已是朱祁钰的贴身幕僚。按规矩,没有您的亲笔令,他不能动。”

朱祁镇接过银牌,指尖轻轻摩挲着上面的纹路,神情凝重。这是内厂最深层的情报系统,每一个暗桩都价值千金,非万不得已不能启用。一旦激活,就意味着这个暗桩的身份将在行动后彻底暴露,要么功成身退,要么身死名灭,这是一场残酷的赌博。

“他传回什么消息了?”朱祁镇问,声音低沉,仿佛怕惊扰了这暖阁中隐藏的秘密。

“十三号说,朱祁钰最近频繁在书房独处,烧掉了很多信件。但有一封没烧完,被他看到了结尾。那封信是写给一个人的,署名只有一个字——‘曹’。”

“曹?”钱锦云蹙眉,眼中满是疑惑,“京中姓曹的高官不多,难道是……”

“曹吉祥。”朱祁镇缓缓吐出这个名字,犹如吐出一口沉重的浊气。司礼监的掌印太监,连王振都得让三分的活化石,若他也卷入其中,那朱祁钰的网,就不仅仅是外臣和亲王了,而是伸到了内廷根脉,犹如一条巨蟒盘踞在内廷,随时可能发动致命一击。

“要激活十三号吗?”王瑾问,语气里带着一丝不忍。他知道,一旦激活,这个跟了他三年的暗桩,可能就回不来了,那是他亲手培养的得力手下,如同自己的亲人。

朱祁镇握着银牌,在烛光下看了很久。银牌反射的光在他脸上跳动,像一颗不安分的心。他的内心在权衡,这是一个艰难的抉择,关乎一个人的生死,更关乎整个局势的走向。

“先不激活。”他最终道,声音虽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让他继续潜伏。告诉他,朕要的不是一封信的残片,而是完整的名单——朱祁钰、曹吉祥、林崇德、毛利家,还有谁,在朕的这张棋盘上,还没被点到名。朕要将他们的阴谋连根拔起。”

他将银牌递还给王瑾,眼神中带着深意:“另外,给他送一盒‘西山牌’的伤药膏过去。就说,是皇爷赏给王府幕僚的,体恤他们辛劳。”

王瑾眼睛一亮。那伤药膏是西山工坊的副产品,内含一种特殊的香料,只有内厂的猎犬能追踪。这是皇帝在告诉暗桩:朕记得你,朕保护你,但朕也需要你继续冒险,在黑暗中为朕传递关键的情报。

“奴婢明白。”

“还有最后一事。”朱祁镇走回御案,从抽屉里拿出三枚印章,印章在烛光下散发着古朴的光泽,仿佛承载着沉甸甸的权力。

“这是朕新刻的私印,分别刻的是‘格物’‘致知’‘诚意’。钱锦云,你拿‘格物’印,所有军工财务,盖此印方可动用。王瑾,你拿‘致知’印,所有内厂密令,盖此印方可生效。至于‘诚意’印——”他顿了顿,目光变得深邃,“朕会交给于谦。让他盖在所有兵部调兵文书上。”

“这是……”钱锦云不解,眼中满是疑惑。

“这是朕的分权之术,也是朕的诚意。”朱祁镇解释,神情严肃,“三印分掌,互相制衡。没有你们二人的同意,于谦调不动一兵一卒;没有于谦的同意,你们的银子出不了库、密令出不了京。但同时,你们三人中任何一人出了问题,另外两人都能立刻察觉。这,才是真正的‘三角稳固结构’。”

他将两枚印章分别交给二人,语气变得极轻,却又重若千钧:“东海这盘棋,朕押上了国运,也押上了你们的身家性命。赢了,咱们一起开万世太平;输了,咱们就是千古罪人。但无论如何,朕不会先弃子,也望你们,莫要负朕。”

钱锦云接过印章,紧紧攥在手心,仿佛攥着一块烧红的炭,又仿佛那是她与皇帝命运相连的纽带:“臣妾的命,早与陛下绑在一起了。”

王瑾则跪下,将印章高举过顶,眼中满是忠诚:“奴婢的魂,是皇爷给的。皇爷要,随时拿去。”

朱祁镇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再次望向窗外。天光微亮,东方的鱼肚白正撕破夜幕,新的一天即将来临。而在新的一天里,等待他们的将是更激烈的博弈、更凶险的暗流、更残酷的抉择。但至少此刻,他最重要的三颗心,还在同一处跳动。

“去休息吧。”他轻声道,“明日,让于谦来见朕。是时候,给他看那张真正的底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