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愿支支吾吾,眼神看向前方看似专注开车,实则耳朵已经竖起来了的沈哲。
压低了声音,“我喺车度(在这里)……就翻紧屋企(正在回家)……”
电话那头的时砚显然耐心耗尽。
怒火更盛地吼道:“我唔理你搭咩车,立刻!马上!滚翻嚟同我讲清楚。(我不管你坐什么车,立刻!马上!滚回来跟我讲清楚)”
说完,他根本不给时愿再开口的机会,挂了电话。
时愿听着嘟嘟的忙音,心提到了嗓子眼。
死了死了,回去后他哥该不会把她吊起来打吧?藤条焖猪肉!
车子里的气氛更加尴尬了。
刚才她那番粤语对话,虽然沈哲未必完全听懂。
但那激动的语气和“滚回来”之类的词汇,意思再明显不过。
时愿讪讪地收起手机,试图找点话打破这令人窒息的沉默。
“呃……沈特助,不好意思,让你见笑了。”
沈哲从后视镜里对她礼貌地颔首。
“时小姐言重了。”
他顿了一下,体贴地补充道,“距离抵达宅子大约还有二十分钟,您可以稍作休息。”
时愿靠在舒适的真皮座椅上,内心却是狂风暴雨。
她偷偷瞄了一眼包里那本崭新的结婚证,感觉像揣了个定时炸弹。
这下,真是彻底完蛋了。
……
别墅门口。
和沈哲说再见后,时愿做足了心理建设,才硬着头皮推开车门。
她刚用指纹打开入户门,客厅里,三堂会审的阵仗已经摆开。
时父时俊宇端坐在主位沙发正中,面容严肃。
他是典型的港岛老派商人,作风传统,对子女要求严格,时母宋玲坐在他身旁。
她年轻时是知名的港姐,穿着一身素雅的旗袍,风韵犹存,气质温婉秀丽。
哥哥时砚穿着件黑色衬衫,领口敞开两颗扣子。
正大马金刀地坐在另一个单人沙发上,坐姿慵懒随意。
他的长相继承了父母的优点,极为出色,但眉眼间比父亲多了几分不羁的痞气。
此刻,时砚双臂展开搭在沙发靠背上,一双长腿交叠。
那双和时愿有几分相似的眼睛微微眯着。
“爹地,妈咪,阿哥……”
时愿挤出一个自认为最甜美无辜的笑容,声音软糯地叫人,试图萌混过关。
“还知道回来?”
时砚率先发难,“时愿,你长本事了?夜不归宿,电话关机,你知不知道妈咪担心得一晚上没睡好?都差点报警了!”
“真是生块叉烧都好过生你啊衰女包!”
时愿心知躲不过,立刻戏精上身。
她小跑过去,抱住时母的胳膊,开始用粤语撒娇:“爹地,妈咪,对不起嘛……我知道错啦……”
她抬起眼,眼圈说红就红。
“昨晚阿哥的派对好多人,我喝多了两杯,头好晕,又不想扫兴,就自己上了酒店楼顶的套房休息……”
“谁知一觉睡到天光,手机又没电,自动关机了……”
时愿声音越来越小,显得又委屈又后悔。
时父是女儿奴,最吃女儿这一套,立刻心软了,“傻女,下次不可以这样了,知不知道多危险?”
时砚却没这么好糊弄。
“顶层套房是说进就能进的?我记得我可没有那家酒店的VIp,刚才谁送你回来的?”
时愿心里一紧,正想着怎么圆谎。
手机却突然在口袋“嗡”地震动了一下。
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她一个激灵,下意识地伸手去捂口袋。
她这个过于明显的动作立刻引起了时砚的怀疑。
他眼神一厉,伸手就要过来:“谁的短信?拿过来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