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需要知道萧执接下来的具体计划,需要知道他准备何时、以何种方式,给予陆明轩和褚文渊致命一击!她需要确定自己这艘小船,该如何在这惊涛骇浪中,安全抵达彼岸。
“是!小人明白!”韩副管事见沈清弦如此镇定,心下稍安,连忙领命而去。
韩副管事刚走,李妈妈便端着药盏走了进来,说是老夫人吩咐送来的安神汤,让沈清弦务必趁热服用。
看着那碗黑褐色的汤汁,沈清弦眼神微冷。安神?怕是试探与控制居多吧?她如今怎敢轻易服用慈安堂送来的任何东西?
“有劳妈妈了。”她接过药盏,却并未饮用,只放在一旁,淡淡道,“方才想起一桩紧要庶务尚未处理,待我处理完便用。妈妈且先去忙吧。”
李妈妈目光在她脸上和那碗药之间逡巡片刻,终究没说什么,躬身退下了。
理事厅内重归寂静,只剩下沈清弦一人。窗外,不知何时阴云密布,天色暗沉下来,凛冽的寒风呼啸着刮过屋檐,发出呜呜的声响,如同鬼哭。
山雨欲来风满楼。
府外,京兆尹衙门的刀锋已直指褚文渊;府内,慈安堂的老夫人虎视眈眈,随时可能发出致命一击。而她,被困在这座华丽的牢笼之中,手握足以翻盘的证据,却四面楚歌,进退维谷。
她走到窗前,看着庭院中被狂风吹得东倒西歪的枯枝败叶,眼神却异常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冰冷的决绝。
潜龙在渊,风雨如磐。风已满楼,浪已滔天。既然退无可退,那便……迎风而上!
她转身,走回书案前,铺开一张素笺。既然老夫人已生疑,既然风暴已不可避免,那么,有些准备,必须提前做了。她需要为自己,留一条最后的生路。
笔尖蘸墨,她开始写下几行清秀却力透纸背的小字。这不是给萧执的信,而是留给自己的后手,一封只有在最坏情况发生时,才会被启动的……绝命书与反击檄文。
风满危楼,孤影独支。然,龙吟浅滩,其志在天。这盘棋,还未到终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