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可查到是什么人做的？”她强作镇定地问。
周妈妈摇头：“哪能查到？济世堂自己似乎也不想声张，报了官便没再多言。只是孙大夫今日都未曾坐堂，说是受了惊吓，需静养几日。”
沈清弦垂下眼睫，掩去眸中翻涌的思绪。萧执此举，是打草惊蛇，还是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东西？孙望受惊闭门，是否会影响到王夫人那边的计划？
这一切，似乎都预示着，表面的平静即将被打破。
就在这时，苑外传来小鹊与人说话的声音，片刻后，小鹊引着翡翠走了进来。
“沈姨娘安好。”翡翠依旧是那副沉稳得体的模样，脸上带着浅淡的笑意，“老夫人让奴婢过来传话，说是年关将近，府中诸事繁杂，夫人又需静养，老夫人想着姨娘是个沉稳细致的，想让姨娘帮着核对一下各院年底的用度份例，不知姨娘可愿意分忧？”
核对各院用度份例？这可是接触陆府内部事务、了解各院动向的绝佳机会！老夫人此举，是将她往台前又推了一步！是为了制衡王夫人？还是因为秦二小姐的关系，给予她更多的信任和权柄？
沈清弦心中瞬间转过无数念头，面上却适时地流露出受宠若惊与些许不安：“老夫人信重，奴婢本不当推辞。只是……奴婢年轻识浅，又身份低微，只怕……难以服众，辜负了老夫人的期望。”
翡翠笑道：“姨娘过谦了。不过是核对数目，理清账目，姨娘心思缜密，定能胜任。老夫人说了，让李妈妈从旁协助，若有不懂的，问她便是。”
连协助的人都安排好了，看来老夫人心意已决。
沈清弦知道，这是一个无法拒绝，也不能拒绝的机会。她起身，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既是老夫人吩咐，奴婢定当尽心竭力，不敢有负所托。”
“如此甚好。”翡翠满意地点点头，“账册稍后便会送到。姨娘先准备着，明日开始便可。”她又寒暄了几句，便告辞离去。
送走翡翠，沈清弦站在窗前，望着窗外愈下愈大的雪，心中波澜起伏。济世堂的风波，老夫人的委以“重任”，一切都来得如此突然，又仿佛有着某种内在的联系。
她感觉自己正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推着，一步步走向漩涡的中心。前方是机遇，更是无尽的凶险。
她轻轻摩挲着袖中那冰冷的乌木小盒，眼神逐渐变得坚定而深邃。
心壑深藏，步步为营。既然避无可避，那便迎难而上。这核对用度的差事，或许就是她撬动陆府这潭死水的第一个支点。她倒要看看，这府里的牛鬼蛇神，究竟藏着多少见不得光的秘密。
雪落无声，覆盖了昨夜的痕迹，也预示着，一场新的风暴，正在这银装素裹之下，悄然孕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