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这、这是奴婢前几日得空做的，里面放了些安神的干花……奴婢瞧您夜里总睡不踏实……”春桃的声音细若蚊蚋，脸颊微红。
沈清弦微微一怔，接过那香囊。针脚细密，用料普通，却透着一份小心翼翼的心意。她捏了捏香囊，里面除了干花，似乎还藏着什么硬物。
她抬眸，看向春桃。春桃飞快地避开了她的目光，手指紧张地绞着衣角。
沈清弦心中了然，没有当场拆穿，只是将香囊握在手中，轻声道：“难为你有心了。这花样……倒是别致。”
春桃如释重负，又带着几分心虚，低声道：“姨娘喜欢就好……奴婢、奴婢告退了。”说完，几乎是逃也似的离开了。
房门关上，沈清弦立刻拆开香囊的系绳，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掌心。除了几朵干枯的茉莉和薰衣草，赫然还有一枚小巧的、用蜜蜡封好的蜡丸！
捏碎蜡丸，里面是一张卷得极细的纸条。展开，上面是两行陌生的、略显稚嫩的笔迹：
“济世堂孙，常于巳时前往城南‘雅馨集’品香。柳氏嬷嬷曾三次密会孙于后堂，每次皆携一锦盒。”
信息明确，时间、地点、人物、行为，一应俱全！这绝非春桃能打探到的！这字迹，这传递信息的方式……沈清弦猛然想起，那日翡翠派来送桂花糕的怯懦小丫鬟！
是老夫人！是老夫人通过春桃，或者直接动用了安插在柳依依身边或是济世堂的眼线，将如此关键的信息，用这种隐秘的方式传递给了她！
沈清弦握着那张纸条，指尖因用力而微微泛白。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老夫人此举，用意何在？是看到了她潜藏的价值，想要借她之手对付柳依依乃至三皇子？还是单纯不满王夫人的跋扈，想要借她搅动后院格局？
无论如何，这份“大礼”来得正是时候！
雅馨集……那是京城有名的香料铺子，孙大夫常去那里，定是与香料有关。柳依依的嬷嬷三次密会，皆携锦盒，盒中所盛，极有可能是“赤焰阎罗”的相关之物，或是毒方，或是原料，或是……酬金！
这条线，清晰得令人心惊。只要盯住雅馨集，盯住孙大夫与柳依依嬷嬷的下一次会面，就有可能抓住实质性的证据！
她将纸条凑近油灯，看着它化为灰烬，连同那枚蜡丸和香囊里的干花，一并处理干净。心中已然有了一个初步的计划。
她不能亲自去，周妈妈身份低微，也难以接近雅馨集那样的地方。但有人可以——萧执！他一定也在追查此事！只是，如何将这个消息，安全地送到他手中？
目光再次落在那空空如也的香囊上，一个念头闪过脑海。春桃，或许还能再利用一次，但必须极其谨慎，不能将她和老夫人牵扯进来。
夜色深沉，沈清弦吹熄了油灯，躺在冰冷的床板上，眼神在黑暗中熠熠生辉。禁足的日子即将结束，至少，是心灵上的桎梏即将被打破。老夫人递来的橄榄枝，柳依依露出的马脚，都让她看到了破局的希望。
暗线已然织就，只待东风起，便可收网捉鱼。她轻轻摩挲着袖中冰凉的匕首，感受着那潜藏的力量，等待着，将暗流引导至她所需要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