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门小院的木门被铁链锁得死死的。
铁环与石柱碰撞,发出沉闷的“哐当”声,像是在给这场无妄之灾敲着丧钟。
张松在院里来回踱步,玄铁斧被他攥得泛白。
“不行!我得去找他们理论!”
“凭什么把咱们关在这?就因为赵奎那杂碎的一面之词?”
“上次杂院的鸡丢了,都要查三天才定罪,咱们这可是勾结魔道的大罪!”
李月坐在石阶上,火纹鞭盘在膝头,鞭梢偶尔跳动一下。
“现在去就是自投罗网,青老他们正等着咱们犯错。”
“焰儿说议事堂的云海镜已经三十年没动过了,那是宗门至宝。”
“能照出修士的过往影像,上次有个内门弟子偷了丹方。”
“就是被云海镜照出原形,最后废了修为逐出宗门。”
李子正对着墙角的月光打坐,指尖星辉在地面凝成个小小的阵盘。
听到这话突然睁眼,“云海镜?橙老提过。”
“那镜子需要三位以上长老同时催动,能回溯三个月内的影像。”
“但消耗极大,每次使用都要耗费半池灵泉的灵力。”
“绿老最心疼这个,上次掌门想用来查药田枯萎的事。”
“被他拿着药锄追了半座山,说还不如留着浇灵草。”
张松猛地停下脚步,“那正好让绿老心疼心疼!”
“只要能证明清白,别说半池灵泉,就是一池也值!”
“我爷爷说过,男子汉大丈夫,不能受这种窝囊气!”
李月突然站起身,火纹鞭“唰”地展开,鞭身红光暴涨。
“我去求他们!”
“我爹当年就是被诬陷通敌,没能等到自证清白的机会。”
“我不能让咱们也像他一样,背着污名过一辈子!”
她的声音带着颤抖,却异常坚定,眼眶泛红却没掉泪。
“焰儿说云海镜对火系修士有感应,我的灵力能让镜像更清晰。”
“就算青老他们想动手脚,也没那么容易!”
李子握住她的手腕,星辉顺着指尖流淌过去,带着安抚的暖意。
“我跟你一起去,要去就一起去。”
“阵魂护腕能稳住云海镜的灵力,上次蓝老修法器时说过。”
“阵法与镜面能量同源,能防止影像被篡改。”
张松立刻扛起玄铁斧,“加我一个!”
“我爷爷的战魂能镇煞,要是赵奎在镜里动了煞气手脚。”
“保证让他显形,就像红老的丹火能烧出毒草一样!”
三人走到院门口,李子指尖星辉弹出,落在铁链锁芯处。
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锈迹斑斑的铁锁竟自行弹开。
张松愣了一下,“你啥时候会开锁了?比杂院的王锁匠还厉害。”
“上次帮橙老整理典籍,见过阵法锁的图谱。”
李子推开门,“快走,执法堂的弟子换班间隙只有一刻钟。”
“错过了这次,下次不知道要等多久。”
夜色像块巨大的黑布,将三人的身影裹得严严实实。
他们借着树影掩护,往宗门深处的云海台摸去。
那里是云海镜的存放地,常年有长老驻守。
刚靠近台边的石阶,就见两个灰衣修士坐在石墩上打盹。
腰间的令牌刻着“守”字,显然是看守云海镜的弟子。
“是外门的李师兄和王师兄,”李月压低声音,“他们为人老实。”
“上次我帮他们找回过丢失的灵草,应该会给几分薄面。”
她刚想上前,张松突然捂住她的嘴,指了指两个弟子身后。
阴影里站着个穿黑袍的人,手里握着根骨笛,正对着弟子们吹奏。
笛声细若游丝,两个弟子的眼皮越来越沉,嘴角流出涎水。
“是迷魂曲!”李子的阵魂护腕突然发烫,“血煞教的伎俩!”
“上次在秘境边缘,就有弟子被这笛声迷得自相残杀。”
黑袍人似乎没发现他们,吹完最后一个音符,转身走向云海台。
那背影佝偻着,走路一瘸一拐,像是在哪里受过伤。
“是赵奎的跟班!”张松认出那人的跛脚,“上次抢张小三的符时。”
“被我一斧子劈中腿,现在还没好利索!”
三人悄悄跟上去,只见黑袍人从怀里掏出块黑色的符纸。
往云海台中央的石镜上一贴,符纸瞬间化作黑气,钻进镜面。
“他想污染云海镜!”李月的火纹鞭突然暴涨,“焰儿说这是‘污镜符’!”
“能让镜中影像颠倒黑白,上次有个家族被灭门。”
“就是因为凶手用了这符,最后嫁祸给了路过的修士!”
李子指尖星辉凝成道光箭,“不能让他得逞!”
“云海镜要是被污染,咱们就再没机会自证清白了!”
光箭射中黑袍人的手腕,符纸从他手中脱落,在空中化作灰烬。
那人吃痛转身,脸上蒙着黑布,只露出双怨毒的眼睛。
“是你们!”
他从腰间抽出把短刀,刀身泛着绿光,显然淬了毒。
“赵师兄果然没猜错,你们会来这送死!”
“他早就布好了局,就等你们自投罗网!”
张松抡起玄铁斧就冲了上去,“让你看看爷爷战魂的厉害!”
斧刃蓝光与短刀绿光碰撞,黑袍人被震得连连后退。
“你爷爷?那个死在黑风寨的老东西?”
“他的斧子再厉害,不还是成了崖底的枯骨?”
“今天我就用你的血,给我这条腿报仇!”
李月趁机甩出火纹鞭,缠住黑袍人的脚踝。
“快说!赵奎让你做什么?是不是想彻底毁掉云海镜?”
黑袍人被拽倒在地,短刀脱手飞出,插在石缝里。
“想知道?等你们下了地狱,我再告诉你!”
他突然往嘴里塞了颗黑色的药丸,脸颊瞬间鼓起。
李子眼疾手快,甩出星辉缠住他的脖颈,让他无法吞咽。
“橙老说过,血煞教的人都备有‘碎魂丹’,一旦被抓就服毒自尽。”
“上次执法堂抓到的活口,就是靠这招才保住一命。”
张松一脚踩住他的胸口,“说不说?不说我劈了你的手!”
黑袍人瞪着眼睛,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显然是宁死不屈。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火把的光芒越来越近。
“有人来了!”李月急忙道,“是执法堂的弟子!”
李子从黑袍人嘴里抠出药丸,扔进怀里,“先撤!”
“把他绑在石柱上,让执法堂的人自己审!”
三人刚躲进密林,周执事就带着弟子赶到了。
看到被绑在石柱上的黑袍人,还有掉在地上的短刀。
他的脸色瞬间沉了下去,“搜!仔细搜查云海台!”
弟子们四散开来,很快就有人喊道:“执事!这里有张烧剩的符纸!”
周执事捡起符纸残片,指尖灵力扫过,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是‘污镜符’的残骸,快检查云海镜!”
两个弟子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石镜,镜面光滑如冰,倒映着满天星辰。
“执事,镜子好像没事,就是边缘有点黑气。”
周执事松了口气,随即又皱起眉头,“把这黑衣人带回执法堂。”
“严加审讯,我倒要看看,是谁敢在宗门重地动手脚!”
躲在暗处的李月突然拉了拉李子的衣袖,“机会来了!”
她深吸一口气,从树后走了出去,“周执事!”
周执事看到她,明显愣了一下,“你怎么会在这?”
“不是让你们在小院禁足吗?”
李月单膝跪地,火纹鞭平放在身前,“弟子恳请执事禀报掌门。”
“启用云海镜,还我们一个清白!”
“刚才这黑衣人想污染镜面,定是有人想阻止真相大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