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弟子愿以道心起誓,若镜中显露出半点勾结魔道的影像。”
“任凭宗门处置,绝无半句怨言!”
张松和李子也走了出来,跟着跪地,“我等愿同李月一起起誓!”
周执事看着他们,又看了看被押走的黑袍人,眼神复杂。
“你们可知擅闯云海台是重罪?”
“就算你们是被冤枉的,这也够你们再禁足三年!”
“三年就三年!”张松昂着头,“只要能洗清污名。”
“别说三年,就是十年也值!我爷爷的名声不能被玷污!”
周执事沉默片刻,“好,我去禀报掌门。”
“但你们要做好准备,云海镜消耗巨大,若是镜中……”
“我们认!”李子打断他,“只求一个公正。”
议事堂的钟声突然响起,急促而沉重。
整个宗门都被惊动,弟子们纷纷走出住处,望着议事堂的方向。
“怎么回事?这时候敲钟?”
“听说要启用云海镜,好像是为了李子他们的事。”
“真能洗清冤屈吗?赵师兄说得有鼻子有眼的……”
议论声中,李子三人被带到了云海台。
掌门和各位长老已经等候在那里,青老的脸色依旧冰冷。
绿老抱着药锄,眼神里满是不情愿,“非要用这劳什子镜子?”
“半池灵泉呢!够我药田浇半年了,就为了三个外门弟子?”
“绿老此言差矣。”蓝老突然开口,手里捧着个锦盒。
“若是真有冤情,就算耗费一池灵泉也该查。”
“当年若有云海镜,多少忠良不会蒙冤?”
他打开锦盒,里面是块巴掌大的水晶,散发着柔和的光芒。
“这是‘聚灵晶’,能减少三成灵力消耗,算是老夫的一点心意。”
青老冷哼一声,“蓝老倒是大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早就知道结果。”
“我可丑话说在前头,若是镜中真照出他们勾结魔道。”
“蓝老你也脱不了干系!”
掌门抬手制止了他们的争吵,“开始吧。”
三位长老走到云海镜前,青老的冰劲,红老的火劲,蓝老的器劲。
三道不同颜色的灵力注入石镜,镜面瞬间泛起涟漪。
原本光滑的表面,渐渐浮现出流动的云彩,故而得名“云海镜”。
李月深吸一口气,往前一步,“请长老照秘境断云崖那段。”
“赵奎说我们在那里与黑袍人交易,正好让镜中影像说话!”
青老眼神一冷,加大了灵力输出,“如你所愿!”
镜面的云彩渐渐散开,浮现出断云崖的影像。
只见李子三人正与刀疤脸缠斗,本源珠的金绿光晕格外耀眼。
赵奎躲在暗处,手里握着块玉佩,正是张松爷爷的遗物。
“看!他果然在偷玉佩!”张松指着镜中的赵奎,激动得声音发抖。
“还有刀疤脸,那是血煞教的人,我们在跟他们拼命!”
镜中的画面继续流动,赵奎趁乱抢走玉佩,还偷偷放了张黑符在石缝里。
正是后来他拿出来当证据的那块,周围的弟子们发出阵阵惊呼。
“原来是他偷的!还故意栽赃!”
“我就说李师兄他们不像勾结魔道的人……”
灰衣少年的脸色惨白如纸,身体抖得像筛糠。
赵奎却依旧镇定,“掌门师兄,长老们,这只是一面之词!”
“他们肯定是用了什么障眼法,影响了云海镜的影像!”
“上次有个魔道修士就会这招,能篡改修士的记忆!”
绿老立刻附和,“赵奎说得对!这镜子老了,说不定早就不准了。”
“我看还是别信这些虚的,直接把他们关起来再审!”
李月突然冷笑,“绿老怕了?”
“要不要再照照秘境核心?看看是谁在那里抢本源珠?”
“是谁被玄煞雕王追得像条狗?要不要我提醒您具体时间?”
绿老被噎得说不出话,脸涨得通红,“你……你放肆!”
掌门突然开口,“再照照煞符的来历。”
镜面的云彩再次流动,浮现出赵奎给灰衣少年塞符的画面。
虽然没有声音,但那威逼利诱的神态,任谁都看得明白。
只是画面到这里突然变得模糊,像是被什么力量干扰。
“是‘千幻草’的气息!”橙老突然道,“跟煞符上的汁液一样!”
“有人在暗中干扰镜像,想用千幻草的魔力掩盖真相!”
周执事突然上前一步,“掌门师兄,弟子有话说。”
“刚才抓到的黑衣人,嘴里藏着‘碎魂丹’,还持有污镜符。”
“属下怀疑,有人想彻底毁掉云海镜,阻止我们查清真相!”
青老的脸色终于变了,“一派胡言!不过是个小角色……”
“是不是小角色,审审就知道了。”蓝老把玩着锦盒,“我看不如。”
“先把赵奎和灰衣少年关起来,等审出黑衣人背后是谁。”
“再做定夺,掌门以为如何?”
掌门捻着佛珠,眼神在众人脸上扫过,最后落在云海镜上。
镜面的影像已经消失,只剩下流动的云彩,像是在嘲讽这场闹剧。
“依蓝老所言。”
“赵奎,灰衣少年,暂时禁足执法堂,不得与外界接触。”
“李子三人,仍回外门,但解除禁足,不得离开宗门范围。”
“云海镜的事,容后再查,散了吧。”
这个结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既没有洗清李子三人的冤屈。
也没有定赵奎的罪,像是在平静的湖面投下颗石子。
激起涟漪,却又很快恢复平静。
走下云海台时,张松依旧愤愤不平。
“这叫什么事?明明已经证明我们是被冤枉的!”
“掌门为什么不直接定赵奎的罪?难道怕了青老他们?”
李月却松了口气,火纹鞭的红光柔和了许多。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你没看到刚才那些弟子的眼神吗?”
“他们已经开始怀疑赵奎了,只要有人怀疑。”
“真相就总有大白的一天,焰儿说云海镜的影像。”
“会在修士的识海里留下印记,越是心虚的人,越会坐立难安。”
李子望着议事堂的方向,那里的灯火依旧明亮。
“蓝老把聚灵晶留在了云海镜旁,那里面有他的器魂。”
“他在保护镜子,也在给我们争取时间,青老他们不会善罢甘休。”
“接下来,才是真正的硬仗。”
外门的炊烟再次升起,张婆婆站在杂院门口,手里捧着个食盒。
看到三人回来,她脸上露出笑容,眼角的皱纹挤成朵花。
“我就说你们是好孩子,不会干那些出格事。”
“快,灵米粥还热着,加了橙老给的蜜枣,甜着呢。”
米粥的香气混着蜜枣的甜,驱散了心中的阴霾。
李子舀起一勺,突然发现碗底沉着颗小小的聚灵晶。
正是蓝老放在云海镜旁的那块,上面还刻着个微小的“器”字。
他抬头望向云海台的方向,那里的星辰格外明亮。
像是有人在夜空里,点亮了一盏名为希望的灯。
而执法堂的地牢里,赵奎正对着墙壁磨牙。
指甲深深抠进砖缝,留下道道血痕。
“李子……李月……张松……”
“你们等着,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云海镜照不出全部真相,总有你们哭的时候!”
黑暗中,他的眼睛亮得像狼,闪烁着怨毒的光。
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悄然酝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