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黄老,聚力散得用啥药草?”
“……”
黄老的虚影愣了半晌,突然用鼎盖狠狠敲他的脑袋。
“连药都不知道就敢炼丹?当年我收你师父当徒弟。”
“他至少还认得出当归和黄芪!”
老者气呼呼地往鼎里扔了把青色的药草。
“这是‘凝气藤’,给我看好火候,要是炼废了,今天就别想吃饭!”
张松吐了吐舌头,掌心的星辉慢慢往鼎里送。
刚开始还算稳,鼎里的光焰像团安静的火苗。
可过了没半盏茶的功夫,他突然觉得不过瘾。
灵力猛地加了三成,光焰“腾”地窜起半尺高。
凝气藤瞬间焦黑。
“蠢货!”
黄老的鼎盖重重砸在石桌上。
“说了让你稳着点,你比红老还急!当年他炼‘焚天丹’。”
“就是因为加力太猛,炸得丹炉都飞了,差点没把药谷烧了!”
张松吓得赶紧收回手。
看着鼎里焦黑的药草,脸涨得通红。
“我……我就是想快点炼好,跟李月的神念比一比……”
“比个屁!”
黄老突然叹了口气,鼎盖轻轻抚摸着焦黑的药草。
“炼丹如做人,心不静则火不稳。当年我年轻的时候。”
“跟紫老比谁炼的‘清心丹’好,就因为急着赢。”
“火候乱了,炼出的丹吃下去更心烦。”
“最后被你师祖罚去药田锄草三个月。”
李月递过块干净的帕子。
“张松哥也不是故意的,他劈柴快惯了。”
“突然要慢下来肯定不习惯。就像我刚开始用神念。”
“也是急得满头大汗。”
黄老的虚影缓和了些,往鼎里撒了把新的凝气藤。
“再给你次机会,但这次得听我的口令。”
“火候就像骑马,你得顺着马的性子,它才会听你的。”
“当年青老学炼丹,就因为总想着驾驭火候。”
“结果被反噬的灵力冻了整条胳膊,三年才缓过来。”
张松这次不敢大意,掌心的星辉像细流般往鼎里送。
黄老时不时喊一声。
“慢点,像春风吹柳那样……再快点,像夏雨打荷那样……”
随着口令,鼎里的光焰忽明忽暗。
凝气藤在光焰中慢慢舒展,竟透出淡淡的青光。
“这就对了。”
黄老的声音带着赞许。
“火候不仅要稳,还要活,就像水遇方则方,遇圆则圆。”
“当年我在药谷炼‘九转还魂丹’,就因为能跟着星辉的强弱调火候。”
“最后炼出的丹带着七色彩光,比执法长老的得意之作还强。”
突然,通道深处传来“咔嚓”声。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碎裂。
满月从阴影里窜出来,对着左侧的岔路低吼。
尾巴上的毛都竖了起来。
张松手一抖,鼎里的光焰突然暴涨。
凝气藤瞬间被烧焦。
“蠢货!说了心不静则火不稳!”
黄老气得用鼎盖敲他的脑袋。
“一点动静就慌,跟当年被雷吓到的老黄狗似的!”
李子突然指着岔路,竹笛上的红绳绷得笔直。
“不是血煞教的人,好像是……石头在动?”
话音刚落,整座石室突然剧烈摇晃。
石桌上的落星鼎差点翻倒,黄老的虚影也跟着晃了晃。
像是随时会散开。
“不好,是‘地脉异动’!”
老者的声音变得急促。
“这秘境的地脉跟星辉相连,刚才你炼药时灵力太躁。”
“惊动了地脉——当年我在陨星渊炼丹,就因为不小心引动地脉。”
“结果整座山都塌了半边,差点没跑出来!”
张松急得抓耳挠腮。
“那咋办?要不我用斧子把地劈开?上次杂院的井塌了。”
“我就是这么干的。”
“夯货!地脉岂是能乱劈的?”
黄老的鼎盖重重砸在石桌上。
“快用你的灵力安抚,就像哄受惊的小马驹——顺着它的劲,别硬来!”
“当年青老就是硬抗地脉异动,结果被震得吐了三升血。”
“躺了半个月。”
张松依言将灵力沉入地面。
刚碰到地脉的波动就被弹了回来。
“不行啊,这地脉的劲太冲,跟犟驴似的!”
“用星辉裹着灵力!”
黄老往他手心里塞了把星辉砂。
“就像给鞭子缠上软布,既能发力又不伤着。”
“当年我在药谷安抚地脉,就是靠这招。”
“不然那片百年药田早就废了。”
张松将星辉砂揉进掌心,再次将灵力沉入地面。
这次没被弹开,地脉的波动竟慢慢平缓下来。
石室的摇晃也减轻了。
黄老长舒口气。
“总算稳住了。看到没?火候不仅是炼丹的本事。”
“更是安身立命的根基——心稳了,啥都稳了。”
李月突然指着落星鼎。
鼎里焦黑的凝气藤竟冒出缕青烟,在空中聚成朵小小的青莲花。
“黄老,这是……”
“是丹药的灵韵没散。”
老者的虚影露出笑容。
“虽然被你小子的急脾气毁了丹形,但灵韵还在,也算没白忙活。”
“当年我炼废的‘补天丹’,也是这样生出灵韵。”
“最后救了重伤的掌门师兄。”
张松挠着后脑勺嘿嘿笑。
“那我这算不算歪打正着?就像上次我劈柴劈歪了。”
“却正好劈死了偷鸡的黄鼠狼。”
“算你小子运气好。”
黄老往鼎里扔了个瓷瓶。
“这是‘清心散’,刚才地脉异动伤了你的心神。”
“吃点能稳住。当年我炼丹被反噬,靠的就是这玩意儿。”
“比紫老的符纸管用多了。”
石室的摇晃彻底停了。
石桌上的落星鼎突然发出“嗡”的轻响。
鼎里的星辉砂正慢慢聚成个小小的漩涡。
黄老的虚影变得有些透明。
“我的神念快耗尽了,最后再教你们句。”
“火候者,非薪火之度,乃心脉之律也。记住了。”
“比红老的控火术、橙老的神念都重要。”
“黄老您要走了?”
张松急道。
“还没教我炼‘壮骨丹’呢,我想给月牙补补身子。”
“傻小子,火候的真谛都教你了,炼啥丹不行?”
黄老的虚影渐渐淡去。
“当年你师父也是靠自己悟,最后炼的‘破障丹’比我还好呢……”
最后个字消散时,落星鼎突然化作道金光。
钻进张松的眉心。
他愣了愣,突然嘿嘿笑。
“我好像……知道咋炼壮骨丹了。”
李子捡起地上的聚煞珠。
发现里面的煞气已经散去,只剩下晶莹的空壳。
“这些珠子现在倒像玉石了,留着说不定有用。”
李月捂着嘴打了个哈欠。
“刚才用神念又安抚地脉,我有点累了。”
“前面好像有个石室,咱们去歇歇吧?”
张松扛起玄铁斧,斧刃上还沾着点星辉砂。
“走!我给你们露一手,用新学的火候之法炼制一炉九转金丹。此乃丹道至要,火候差之毫厘,丹成便谬以千里,且看我如何把握这玄妙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