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力的积累让戚雨当晚的梦境变得更加光怪陆离和恐怖。
她发现自己被困在一个巨大的、不断重构的齿轮迷宫中。
脚下的地面是缓慢转动的巨大齿轮齿牙,两侧是高达天际、锈迹斑斑却又闪烁着冰冷金属光泽的齿轮墙壁。
空气中弥漫着机油和铁锈的刺鼻气味,巨大的金属摩擦声震耳欲聋,仿佛整个空间都在呻吟。
迷宫的路径并非固定,齿轮的咬合与分离时刻改变着通道。她必须全神贯注,在齿牙合拢的瞬间跳开,在缝隙出现的刹那穿过。墙壁上不时浮现出孙浩那张安详却死寂的脸,如同浮雕,但眼神却仿佛在跟随她的移动,空洞而诡异。
在迷宫的某个岔路口,她看到了那个穿着深色外套的消瘦背影。在梦中,它始终是背影。背影站在一个由无数细小齿轮组成的复杂罗盘前,罗盘中央不是指针,而是一团缓慢旋转的、散发着不祥绿光的漩涡。
背影没有回头,却发出一种非人的、混合着金属摩擦和电流杂音的低语,直接响彻在戚雨的脑海:
“秩序……精密的秩序……生命……不过是可调试的零件。”
低语声中,迷宫的结构变得更加狂暴,齿轮转速飙升,巨大的压迫感几乎要将戚雨碾碎。
她看到远处,叶少柒的虚影在一组巨大的齿轮间惊恐地闪现,又瞬间被金属的洪流吞没。
“不!”戚雨在极度的恐惧和无力感中挣扎,脚下的齿轮突然塌陷,她向着无底的黑暗深渊坠落。
她猛地惊醒,浑身被冷汗湿透,心脏狂跳不止,梦中那金属摩擦的低语似乎还在耳边回响。
这个梦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更加具象化,充满了机械式的冷酷和压迫感,仿佛在模拟凶手的思维世界。
她清楚地知道这只是大脑对案件信息的极端加工,但那种身临其境的恐怖感依旧挥之不去。
第二天,戚雨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来到局里。她向彭修杰汇报了最新的发现情况,虽然没有提及具体梦境内容,但强调了凶手可能具有的极端危险性和反社会人格,必须加快收网步伐,同时务必注意保护所有可能被凶手视为“目标”或“障碍”的相关人员的安全,这其中自然包括了与她关系密切的叶少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