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血脉贯通(1 / 2)

获得莱佛士的授权后,联盟终于摆脱了四面楚歌的绝境,迎来了宝贵的“休养生息”时期。

我利用这暴风雨前的宁静,开始疯狂地建设。

第一步,便是打通北方的商路。

1818年的雨季刚过,艾萨拉联盟的商船队便如离弦之箭,射向了中南半岛的各个港口。

由陈闯门,何白水率领联盟最快的“信风”号舰队,带着我们艾萨拉壹型火铳、鲜美的鱼露、虾酱以及上等的“定东城”烟草,去敲开暹罗(泰国)、真腊(柬埔寨)、以及广南国(安南)的大门。

在四海商行邱正序的引荐下,我们的船队在湄南河畔受到了热烈的欢迎。

“暹罗的大米,不仅颗粒饱满,而且价格公道。”陈闯门在给我的信中写道,“我已与当地米商签订了长期契约。从今往后,艾萨拉的城市再无缺粮之虞。”

紧接着是安南(越南)和真腊(柬埔寨)。

凭借着我们在顺化港早已打下的基础,再加上陈闯门那长袖善舞的手段,一条从婆罗洲北岸直通中南半岛腹地的“粮食与香料之路”,迅速成型。

源源不断的稻米、木材、生丝,顺着这条航路,汇入我们的港口;而我们的“黑鳞甲”、精制钢刀,以及那些让土着贵族爱不释手的精美瓷器(转口),则换回了数不尽的真金白银。

这是一条充满了财富的“黄金航线”,我们用他们急需的武器和奢侈品(烟草),换回了我们稀缺的战略物资——暹罗的优质大米、真腊的战象、以及广南国那令整个欧洲都为之疯狂的顶级白糖。

如果说周边贸易只是解决了温饱,那么与大清国的贸易,才是我们真正腾飞的翅膀。

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南洋华商总会,归功于茜薇。

那是一个风和日丽的午后,一艘悬挂着“南洋华商总会”龙旗的五桅大船,缓缓驶入了龙牙港。

他们带来了我们最渴望的东西——来自大清国的特产。

“总长,”陈闯门指着码头上那堆积如山的货物,眼睛都在放光,“您看!那是景德镇最上等的青花瓷!那是苏州织造局出的云锦!还有那是徽州的墨锭、宣州的纸!”

这些货物,对于远离故土的华人移民来说,不仅仅是商品,更是“乡愁”。

当第一批来自故乡的瓷器和丝绸被摆上龙牙港的货架时,整个港口都沸腾了。那些平日里省吃俭用的老移民,即使花光积蓄也要买上一件,只为在异国他乡,能摸一摸那熟悉的纹理,闻一闻那故土的气息。

而我们的回礼是对等的丰厚。

婆罗洲特产的燕窝、鱼翅、海参,以及我们种植园出产的顶级胡椒、肉豆蔻,通过华商总会的船队,源源不断地运往广州十三行。

在广州,这些来自“南洋红旗帮”的货物,引起了轰动。

虽然大清官府对“张保仔”这个名字依旧讳莫如深,但在民间,在那些精明的商人眼中,这三个字,已经成了“顶级南洋货”的金字招牌。

双向的贸易,带来了双向的繁荣。

龙牙港,这座扼守南海咽喉的要塞,迅速蜕变为一个真正的“转口贸易中心”。来自大清的丝绸瓷器在这里卸货,然后被分装上前往西洋、中东的商船;而来自南洋的香料珍宝,则在这里汇聚,等待着北上大清的季风。

然而,我的野心远不止于此。

大清的市场虽大,却终究有着官府的掣肘。真正的星辰大海,在更遥远的西方。

星洲(新加坡),这座由莱佛士爵士亲手打造的自由港,便是我们通往世界的跳板。

在茜薇的暗中协助下——“益行”的渠道对我们敞开了大门——我们在星洲最繁华的商业街区,买下了一栋三层高的洋楼。

“艾萨拉会馆”,正式挂牌。

这不仅仅是一个商行,更是一个“窗口”。

一楼,是展示厅。我们将婆罗洲最珍稀的特产——巨大的玳瑁壳、成色极佳的珍珠、以及那些经过改良工艺后的精制烟草和咖啡,如艺术品般陈列其中。

二楼,是交易所。依斯干达·陈,这位精通五国语言的外交天才,常驻于此。他穿着笔挺的西式礼服,手持高脚酒杯,周旋于各国的领事与大商人之间。

“这是来自艾萨拉的咖啡,”他优雅地向一位英国伯爵推销,“在伦敦的咖啡馆里,它将是绅士们最新的宠儿。”

三楼,则是情报中心。“影堂”的密探们以此为据点,收集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每一条信息——欧洲的战局、印度的棉花价格、甚至荷兰总督府的最新动向。

随着“艾萨拉会馆”的建立,我们的触角,终于伸向了那些我们从未涉足的领域。

欧洲线:通过与英国东印度公司的合作,我们的胡椒和香料,直接装上了前往伦敦的商船。作为回报,英国人的工业品——精钢、钟表、甚至蒸汽机图纸(虽然是过时的型号),开始流入我们的手中。

中东线:穆萨等阿拉伯商人,成为了我们最忠实的伙伴。他们将我们的瓷器和丝绸,沿着古老的海上丝绸之路,运往波斯湾和红海,换回了大马士革的钢刀、阿拉伯的战马,以及关于奥斯曼帝国的珍贵情报。

印度洋线:我们甚至尝试着与孟买的巴斯商人建立了联系,将我们的触角伸向了那片神秘的次大陆。

1819年,在西方航线和中南航线进入成熟稳定期后,我开始布局东北亚。这一次,我带上了茜薇。这一年的季风季节,一支规模空前庞大的联合商船队,浩浩荡荡地驶出了龙牙港。

这支船队由二十艘满载着南洋香料、珍稀木材和西洋工业品的“艾萨拉”武装商船,以及三十艘悬挂着“南洋华商总会”龙旗的大型福船组成。

我亲自挂帅,周博望随行。而茜薇这一次以南洋华商总会会长的身份,登上我的旗舰“巨鲸号”,与我并肩而立。

我们的目标,是那个被誉为“万国津梁”的海上王国——琉球。

琉球王国,虽是大清的藩属,却有着独特的地位。它不仅向大清朝贡,同时也与日本的萨摩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它是连接中国、日本、朝鲜乃至东南亚的天然枢纽。

航行途中,海风轻拂。

茜薇站在船头,海风吹起她的长发,露出那张秀美绝伦的侧脸。她指着前方那片碧蓝的海域,轻声说道:“你知道吗?琉球国王有一口着名的铜钟,上面刻着‘万国津梁’四个大字。意思是,琉球是连接万国的桥梁。”

“而今天,”我握住她的手,感受着掌心的温热,“我们就要借这座桥,去打开一扇新的大门。”

数日后,那霸港遥遥在望。

我们的到来,在琉球引起了巨大的轰动。琉球国王尚灏,在得知这支船队不仅有着艾萨拉联盟的赫赫威名,更有着南洋华商总会的官方背书后,给予了我们最高规格的礼遇。

在那霸的首里城正殿,我们受到了国王的亲自接见。

周博望献上了我们精心准备的礼物——一对半人高的红珊瑚树,以及十箱产自我们兵工厂的精良火绳枪。

尚灏国王大喜过望。在这个海盗横行、列强环伺的时代,武力,永远是小国最渴望的安全感。

作为回报,国王不仅特许我们在那霸设立“艾萨拉商馆”,更承诺将为我们引荐来自日本萨摩藩和朝鲜王国的特使。

在琉球王室的牵线下,我们在一座隐秘的别院里,见到了萨摩藩的家老。

当时的日本,正处于江户幕府的“锁国”时期。只有长崎一港对外开放,且仅限中国和荷兰商人。但萨摩藩为了获取利益,一直暗中通过琉球进行走私贸易。

我们的货物,正是他们最急需的。

“这……这是西洋的自鸣钟?!”萨摩家老看着我拿出的那座精致的座钟,眼睛都直了,“还有这……这是南洋的苏木和胡椒?!”

“不仅如此,”茜薇微微一笑,从袖中取出一份清单,“我们还有大不列颠帝国的棉布和普鲁士王国的钢材。只要贵藩愿意,这些……都可以是你们的。”

在那一夜的密谈中,我们达成了协议。

我们将通过琉球这个中转站,源源不断地向日本输入西洋的工业品和南洋的资源;而作为交换,萨摩藩将用他们的白银、铜矿以及精良的日本刀来支付。

一条绕过幕府锁国令、直通日本腹地的“地下黄金航道”,就这样被我们打通了!

与此同时,借助琉球,我们也接触到了朝鲜王国的使节。

朝鲜虽然同样闭关锁国,但他们对西洋的奇技淫巧和南洋的香料却有着浓厚的兴趣。

在见识了我们的“水蝮蛇”炮艇模型和那种能让黑夜如白昼的“鲸油灯”后,朝鲜使节当即表示,愿意在济州岛附近开辟一个隐蔽的“互市”点,专门与我们进行交易。

我们用南洋的物产,换回了朝鲜特有的高丽参、毛皮和一种极其坚韧的桑皮纸。

至此,以琉球为枢纽,北通日本、朝鲜,西接大清、南洋的庞大贸易网络,终于完成了最后一块拼图。

返航的那个夜晚,月色如水,海面泛着银光。

我和茜薇坐在“巨鲸号”的顶层甲板上,两杯红酒,映照着彼此的脸庞。

“我们做到了。”茜薇轻抿了一口酒,眼中闪烁着迷离的光芒,“从南洋到东亚,整个东方的海洋,现在都在我们的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