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现有的道路、信奉的信条,无法给他带来真正的安宁与心灵的平静,无法让他获得足以抗衡命运、甚至……逆转生死的力量(那个深埋在他心底最黑暗角落、关于复活爱子的疯狂念头,此刻如同被浇灌了恶魔之血的种子,开始疯狂滋长),
那么,为何不能……借助这灭世之力,将这令他失望透顶的旧世界彻底推倒,在一片废墟之上,建立起一个符合他意志的、更“完美”的新秩序?
“旧的枷锁已然锈蚀!虚伪的平衡不堪一击!”范达尔的声音逐渐提高,不再是低语,而是带着一种压抑了太久、终于找到宣泄口的、近乎癫狂的激动。
他体内那因长期钻研偏门烈焰德鲁伊之道而变得躁动不安的自然能量,此刻不受控制地微微逸散出来,让他周围的空气温度陡然升高,甚至让露台边缘几片娇嫩的藤蔓叶片出现了焦黄的卷边。
“既然这个世界,注定要在烈焰与混乱中接受最终的审判与洗礼,那么这焚尽一切的火焰,这重塑天地的力量,为何……不能由我来引导?!由我来掌控?!”
他的眼中,不再有属于德鲁伊的平和与智慧,取而代之的,是炽烈燃烧的、混合了长久压抑的愤怒、刻骨铭心的丧子之痛、对现有秩序极端的憎恶以及对那种能够颠覆一切规则的力量的极端渴望的疯狂火焰!
他仿佛透过那南方黑暗的天际,看到了未来的一角——在死亡之翼掀起的、席卷整个艾泽拉斯的灭世浩劫之后,旧有的秩序与国度分崩离析。
而在那一片象征着彻底毁灭的废墟与灰烬之上,一个由他范达尔·鹿盔亲手参与引导、亲手参与塑造的、更加强大、更加高效、更加符合他内心那偏执理想的“新秩序”,正如同一株扭曲而怪异的魔化植物,破土而出!
在那个由他参与缔造的“新世界”里,将不再有流沙之战那样无谓而惨烈的牺牲,将拥有足以让凡人窥探生命禁忌、甚至……逆转生死轮回的、凌驾于自然法则之上的终极力量!
“世界将在火焰中重塑……在毁灭中新生……”范达尔猛地张开双臂,这个动作充满了某种仪式感,仿佛一位狂热的信徒在迎接神只的降临。
又像是一位疯狂的艺术家在拥抱他即将创作的、以世界为画布的毁灭杰作。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下来,却充满了一种危险的、自我催眠般的使命感,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硫磺与灰烬的气息,
“而我,范达尔·鹿盔,将不再是旧秩序的维护者……我将成为这新世界的……奠基者!引导者!”
这个如同毒瘤般疯狂滋生的念头,一旦产生,便如同被点燃的野火,在他那早已荒芜的心田中迅猛蔓延开来,再也无法遏制。
他固执地认为,自己终于找到了一条能够超越玛法里奥那套“过时”的自然之道、超越塞纳里奥议会那些“迂腐”教条的、通往真正力量与“救赎”的捷径。
哪怕这条道路需要与灭世者为伍,需要背叛他曾经发誓守护的一切,需要踏着无数生灵的尸骨与世界的残骸前行,需要拥抱那极致的疯狂与毁灭,他也在所不惜!
为了那渺茫的、复活儿子的可能性,为了向那个夺走他一切的世界复仇,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他最后看了一眼下方那片依旧在努力维持着宁静、闪烁着防护法阵光辉的月光林地,眼中闪过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与决绝。这里,已经不再是他的归宿,而是他即将抛弃的、属于过去的牢笼。
他不再有丝毫留恋,猛地转身,步伐坚定而沉重地走进了身后那栋幽暗的、仿佛连光线都能吞噬的树屋深处。
在那不为外人所知的密室中,或许尘封着某些被塞纳里奥议会明令禁止研究、涉及上古之神低语或禁忌转化仪式的古老卷轴;或许隐藏着某些他与艾泽拉斯黑暗面、乃至某些危险存在进行隐秘联系的、不为人知的渠道。
死亡之翼那响彻世界的咆哮,对他范达尔·鹿盔而言,不是标志着灾难降临的警钟,而是……催促他踏上这条黑暗叛途的、最终的行动号角!
月光林地,这片艾泽拉斯自然意志的最后堡垒,此刻正在玛法里奥的领导下,竭尽全力维系着自身的宁静与平衡,试图成为这场席卷世界风暴中唯一的避风港与希望灯塔。
然而,就在这片神圣的土地内部,一颗极其危险的、名为“背叛”与“疯狂”的种子,已然在灭世者死亡之翼带来的、笼罩整个世界的阴影滋养下,悄然破土,开始向着黑暗深处蜿蜒生长。
范达尔·鹿盔,这位曾经功勋卓着、备受尊敬的大德鲁伊,正一步步、义无反顾地走向那条通往黑暗深渊与彻底背叛的歧路,准备在旧世界的累累尸骨与无尽灰烬之中,去追寻他那扭曲、偏执而注定毁灭的所谓“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