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起探视刘老二时,发现这厮已痴傻大半,近两年记忆尽失,佝偻着身子靠高凳挪步,问不出半句有用的话。
黑三遁逃无踪,二人唯恐林真赶尽杀绝,整日闭门不出,战战兢兢等着厄运降临。
张麻子琢磨着,林真既然能把刘老二折腾成那样又放回来,八成已经摸透了他们的底细。
刘老二这人根本靠不住,遇到事儿肯定第一个出卖兄弟。
至少林真现在已经知道他们藏在哪儿了。
照理说今天是周日,林真肯定会来。
两个老家伙摆了一桌酒菜,从早上等到天黑,连林真的影子都没见着。
老冯头嘀咕道:“麻子,这姓林的估计不会来了吧?收拾完刘老二,他应该就消停了。”
张麻子摇摇头,掏出那根银针。
“他让刘老二带回这玩意儿,就是给咱们递话呢,真要不想见,何必多此一举?”
老冯头气得直骂:“刘老二这,死外边得了,带这破针回来干啥?”
“唉,肯定是林真故意让他活着回来的,就他那德行,脑子都废了还能自己爬回来?再等等吧,说不定晚上来。”
俩人又熬到夜里十一点半。
徒弟们去胡同口张望了好几回,还是没见着人。
老冯头不耐烦了:“麻子,我年纪大了,六十的人可比不上你五十多的精神头。
你等着吧,老子不奉陪了!大不了让他扇两巴掌,还能要了我的命?再说了,我又没得罪他,磕头赔罪总行了吧?我走了!”
张麻子无奈道:“行吧行吧,今天先这样。
要不是这根银针,我也不至于这么较真,明天再说吧。”
第二天。
老冯头想去火车站溜达,被张麻子派徒弟硬拽了回来。
非得让他在家继续等林真。
老冯头不乐意,张麻子沉声道:“我把你当大哥才叫你过来,你要真走也行,待会儿姓林的来了找你麻烦,我可不管。”
老冯头皱眉道:“自打被傻柱打掉两颗门牙,你是越来越怂了。
怕啥?解放前咱俩手底下百十号人,现在再不济也能拉出二三十个兄弟,一个轧钢厂画图纸的,至于把你吓成这样?”
张麻子赶紧摆手:“快闭嘴吧!这话传出去要命的好吗?我早把徒弟遣散了,就留了个本家侄子。
现在什么世道你不清楚?还敢胡咧咧?活腻歪了?”
老冯头咧嘴一笑:“也就跟你吹吹牛,换别人我敢说这个?咱哥俩过命的交情。
说真的,你太小心了!”
张麻子叹气道:“你不是胆大,是糊涂,比刘老二强点儿有限。
我越琢磨越后怕啊。”
“琢磨出啥了?”
“唉……说不清,多半是猜的,可越想越觉得邪乎。”
“让你害怕的……都是林真的事儿?”
“嗯。
老冯,还记得吴家三兄弟和老周家爷四个吗?”
“记得,六年前栽了。
吴家仨是敌特挨了枪子,老周家三个小子失踪,老头儿现在还蹲大狱呢。
当时道上谁不知道?”
“知道他们栽在谁手里吗?”
“听说是在东城那边?”
张麻子若有所思道:“当初老周曾跟我提过,事成之后要去香江享福,一辈子衣食无忧,我当时没当回事,可昨天忽然想起,刘老二也说过差不多的话。”
老冯头心头一震,压低声音道:“能让咱们这种人一辈子不愁的,恐怕只有娄半城的家底了。”
张麻子点头道:“不仅如此,能把事情做得这么干净利落的,也只有林真有这个本事。
这次是他要见咱们,不然那根银针不扎,刘老二就回不来了。”
两人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吴家三兄弟和周家父子的事,他们一直记在心上。
时不时还讨论,猜测是得罪了不该惹的人。
如今怀疑到林真头上,顿时有种大祸临头的感觉。
老冯头心存侥幸地问:“你确定他是要见咱们?不是怕刘老二死在外面,咱们报案查到他头上?”
张麻子叹道:“起初我也这么想,毕竟刘老二跟咱们商量过,要是突然死在外面,衙门一查,咱们肯定会说他密谋对付林真的事。
但后来我明白了,林真让刘老二回来的方法多的是,何必非要送根银针?这就是给咱们提个醒,让咱们准备见他。”
老冯头忧心忡忡:“真晦气,咱们又没跟刘老二合伙,他找咱们干什么?”
“唉……恐怕他不只是要报复。”
“那他要什么?”
“谁知道呢?送了东西又不露面,净让人瞎猜!”
老冯头捻着胡子想了想,忽然道:“要不咱们主动去找他?问个明白,省得提心吊胆。”
张麻子连连摆手:“别别别,太冒失了,万一他把咱们当成刘老二的同伙,那就完了!”
老冯头无奈道:“关键是咱们这都是猜测,就算报案,人家也不会管啊?”
张麻子道:“算了吧,咱们去报案,搞不好先把自己搭进去。
再等几天看看。”
转眼三天过去。
林真毫不在意,照常过日子。
这天下了班,他骑着自行车回家。
前面秦淮茹有气无力地走着,突然腿一软,扑通栽倒在地。
林真皱了皱眉,心想你秦淮茹晕倒也挑时候,偏赶上我骑车路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