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关心我的思维模式是否出现了你所谓的‘偏差’——这听起来更像是你为自己无法理解的行为寻找的蹩脚借口——”
艾尔海森的语气依旧平淡,却将话题拉回了更现实的层面:
“你不如好好思考一个更迫切的问题:你将如何面对一个即将从集体梦境中苏醒、并回忆起部分被篡改和掠夺经历的须弥城的怒火?毕竟,‘实验体’的集体暴动,处理起来可比数据溢出麻烦多了。”
博士微微一笑,那笑容里充满了掌控一切的自信,仿佛艾尔海森提出的只是一个早已准备好答案的习题,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蔑:
“杞人忧天,书记官。我想,这一切的琐碎麻烦,我那位优秀的合作者,‘南佑’先生,会替我处理妥当的。他如今在教令院内的‘威望’,处理这点后续问题,想必绰绰有余。这就如同……嗯……让一个训练有素的清道夫去打扫一片狼藉的实验室。”
艾尔海森的目光重新落回屏幕上,那里开始显现出须弥城街道上人群逐渐骚动的混乱景象。他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清晰的界限感和毫不掩饰的讽刺:
“你似乎总是在一种莫名的、近乎狂妄的自信里自我陶醉,多托雷。这种自信,通常出现在那些对自身认知偏差毫无察觉的三流学者身上。
他刻意停顿,加重了语气:
“你要记住,我此刻坐在这里,提供‘帮助’的对象从来不是你,而是洛伊·德·圣西尔,或者说,是他体内那份名为‘南佑’的求生执念。至于你?不过是一个恰好站在实验台旁边的……观察员。”
“过程与动机从来无足轻重,书记官。”
博士轻笑一声,声音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回敬:
“结果,才是唯一值得在乎的指标,不是吗?就像你现在坐在这里,无论你如何粉饰你的动机,你的行为本身,已经成为了我实验数据中一个……有趣且有用的变量。”
他不再多言,身形如同融入阴影般,悄然离开了主控室,留下最后一句若有似无的嘲讽:
“好好享受你‘理性’的胜利果实吧。”
房间内只剩下艾尔海森一人,屏幕的冷光在他轮廓分明的脸上流动。
他沉默了片刻,才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用一种近乎自语的低沉声音说道,仿佛在回应博士,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复仇是最低效、最不经济的解构方式,充满了冗余的情感计算。我帮你这一次,南佑,仅仅是为了证明,我最初的推演和投资,从不出错——即使是在面对多托雷那种把‘疯狂’包装成‘科学’的……实验疯子时。”
他的指尖在操作台上轻轻一点,带着一种尘埃落定的决绝,最终关闭了那面巨大的屏幕,将所有外界的喧嚣、混乱,以及博士那令人不快的存在感,彻底隔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