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你没有敲门,而是用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猛地推开了那扇象征着教令院最高权力的、厚重的橡木门。
门板撞击在墙壁上,发出沉闷而响亮的回音,宣告着一位不速之客的闯入,以及一个时代的强行终结。
你站在门口,目光如冰刃般刺向那个背对着你、正透过玻璃窗俯瞰下方逐渐聚集骚动人群的身影。
你的声音冷冽,没有一丝温度,每一个字都像是敲击在寒冰上的碎响:
“阿扎尔。虚妄的梦境已经破碎,该是你从自己编织的权力美梦中醒来,好好思考如何应对整个须弥人民怒火的时刻了。”
阿扎尔缓缓转过身,脸上并没有预料中的惊慌,反而带着一种近乎偏执的、病态的平静。
他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闪烁着最后一丝顽固:
“至少,我们并非全无收获。那无数次轮回所收割的、磅礴的梦境能量,已经足够充盈……这难道不是最大的成功么?”
他的语气,仿佛在评价一项与己无关的实验数据。
你向前一步,周身的气息骤然变得极具压迫感,毫不留情地打断他自欺欺人的呓语:
“成功?如果你想让你苦心积虑想要‘诞生’的新神,在降临之初就失去所有信徒的根基,甚至被人民的怒火彻底撕碎,让它胎死腹中——那么,你大可以继续沉浸在你那可悲的‘成功’里。”
阿扎尔的眼角抽搐了一下。他看向你,那眼神混合着审视、利用以及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令人作呕。
“哦?那我最‘骄傲’的学生,洛伊·德·圣西尔,对此有何高见?”
他刻意加重了“骄傲”二字,仿佛在提醒你们之间那层早已变质扭曲的纽带。
你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吐出的计划却清晰而残酷:
“很简单——推出一个足够分量的替罪羊,让他暂时承受所有须弥人的怒火,为真正的目标争取时间,再……徐徐图之。”
“那么,谁会是这个……‘幸运’的替罪羊?”
阿扎尔的声音里带上了一丝真正的好奇,以及属于上位者的、掌控一切的错觉。
你注视着他,缓缓地,一字一顿地,说出了那个注定要将他打入地狱的名字:
“……教令院的大贤者——阿,扎,尔。”
“——什么!?”
阿扎尔脸上的从容瞬间碎裂,他一开始几乎以为这是一个恶劣的玩笑。
但当你手中那深邃、不祥、闪烁着紫黑色雷光的深渊能量毫无保留地倾泻而出,如同择人而噬的毒蛇般锁定他时,巨大的惊骇和恐惧终于淹没了他!
“风纪官!风纪官!有人袭击大贤者!快来人!”
他惊恐地后退,声音尖利地划破房间的寂静,向着门外声嘶力竭地呼救。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一片死寂。
时间一秒秒过去,门外没有任何动静。绝望开始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上他的心脏。
你一步步逼近,嘲讽的话语如同鞭子般抽打着他最后的心理防线:
“绝望吗,阿扎尔?那些真正忠于教令院理念、而非你个人权术的风纪官,不是被你以各种莫须有的罪名投入监狱,就是因对你的统治彻底失望而黯然离去。”
“如今守卫在外面的,只会听从新秩序的声音。这一切——都是你亲手种下的苦果,源自你的专横、短视与无可救药的无知!”
眼见着你越来越近,手中那毁灭性的能量几乎要灼伤他的皮肤,阿扎尔的脸色惨白如纸,最后的精神支柱也崩塌了。
他徒劳地喊道,声音因恐惧而变调:
“你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你的导师!!我是你的导师啊!!!”
你的眼神中没有丝毫动摇,只有一片冰冷的漠然:
“我说过,我们之间那所谓的‘师生关系’,从一开始就只是一场基于利益、毫无契约精神的交易。而我,现在选择单方面终止它。这不是你教给我的吗?——利益至上。”
阿扎尔还想再说什么,或许是求饶,或许是咒骂。但你不再给他任何机会。
你猛地伸出手,五指如铁钳般牢牢抓住了阿扎尔的头颅。磅礴而冰冷的深渊能量毫不留情地强行注入他的意识!
“呃啊啊啊——!”
当你的五指如冰冷的铁箍般扣住阿扎尔的头颅,深渊能量如同蚀骨的毒液强行灌入他的意识深处时,那并非简单的信息读取,而是被迫经历一场灵魂的凌迟。
无数记忆碎片带着强烈的情绪冲击,如同锋利的玻璃渣,狠狠刺入你的感知:
明论派贤者书房,厚重的羊皮卷轴堆积如山,昂贵的星象仪在烛光下闪烁着冰冷的光泽。空气中弥漫着陈年墨水和羊皮纸的独特气味,混合着一种无形的压抑。
父亲——那位威严的明论派贤者——的咆哮如同惊雷,震得书架上的灰尘簌簌落下:
“愚不可及!连最基础的星轨推演都错漏百出!你身上流淌的,难道只有你母亲那帝利耶悉的低贱血脉吗?!”
幼小的阿扎尔跪在冰冷坚硬的大理石地板上,膝盖生疼。他紧紧攥着被父亲揉成一团、扔在地上的演算纸,粗糙的纸边硌硌得掌心生疼。
他不敢抬头看父亲,只能死死盯着母亲那双站在角落、局促不安地绞着衣角的、穿着朴素舞鞋的脚。母亲脸上没有愤怒,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顺从和卑微的歉意。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母亲身上廉价脂粉和汗水混合的味道,与书房里昂贵的沉檀香形成刺鼻的对比。这味道,成了他童年对“家”最深刻的记忆——屈辱与卑微的混合物。
深夜的图书馆角落,油灯如豆。阿扎尔眼窝深陷,头发凌乱,面前摊开的古籍上布满密密麻麻的、被他反复修改的演算公式。窗外,虚假的星空璀璨依旧。
导师冰冷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回荡:
“阿扎尔,你的论文……缺乏洞见。你的天赋,似乎不足以支撑你在明论派继续深造。考虑转院吧,或者……离开教令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