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看向了这个已经“失势”的皇子。
皇帝也愣了一下，眯起眼睛看着他：“你？”
“是！”赵弈抬起头，脸上满是诚恳与悔恨，“儿臣之前犯下大错，令父皇失望，令皇室蒙羞。儿臣日夜反省，只求能有个机会……戴罪立功！”
“如今江南百姓受苦，儿臣身为皇子，岂能坐视不理？儿臣愿亲赴江南赈灾，不求有功，但求……能替父皇分忧，能为百姓……尽一份绵薄之力！”
他说得情真意切，甚至眼眶都红了。
皇帝看着他，眼中的怒火渐渐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
赵弈虽然废了，但毕竟是他的儿子。而且……这种苦差事，确实也没人愿意去。既然他主动请缨，倒也不失为一个解决办法。
若是他办砸了，正好借机彻底处理了他。
若是他办好了……
“你有这份心，朕很欣慰。”皇帝缓缓说道，语气松动了一些。
就在赵弈心中狂喜，以为大局已定的时候。
一直站在储君位上，沉默得像个影子的太子赵辰，突然……轻轻地咳嗽了一声。
“咳……”
这声咳嗽很轻，却像是一根针，精准地扎破了赵弈那刚刚膨胀起来的气球。
赵辰缓缓走了出来。
他依旧是一副病弱的模样，脸色苍白，步履虚浮。但他站在那里，却自有一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场。
“父皇。”赵辰的声音虚弱，却清晰地传遍了大殿，“三弟有此孝心，实乃大夏之福。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在赵弈身上扫过，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意。
“……江南路远，灾情凶险。三弟虽有心，但毕竟……从未办过差事，又无赈灾经验。若是……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不仅误了百姓性命，更……有损皇家威仪。”
赵弈猛地抬头，死死地盯着赵辰，眼中满是怨毒。
你这个病秧子！这时候还要来坏我的好事？！
“那太子以为如何？”皇帝问道。
赵辰微微躬身。
“儿臣以为，赈灾之事，关乎国本，不可儿戏。必须派一位……既有能力，又有威望，且……深谙民情、懂得‘变通’之人前往。”
“哦？”皇帝来了兴趣，“太子心中，可有人选？”
赵辰抬起头，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闪烁着一种……猎人看到猎物落网时的光芒。
“儿臣以为……”
他缓缓地，吐出了那个名字。
“……苏凌月，最为合适。”
“什么？！”
“苏……苏家那个丫头？！”
满朝文武再次哗然！
“太子殿下！这……这不合规矩啊！”
“苏凌月虽有神医之名，但她毕竟是女子！且……且无官无职，如何能担此重任？！”
“是啊！从未有过女子钦差的先例啊！”
反对声此起彼伏。
赵辰却充耳不闻。他只是静静地看着皇帝，眼神坚定。
“父皇。”他缓缓说道，“规矩，是人定的。如今是非常之时，当行非常之事。”
“苏凌月虽是女子，但她有‘神医’之名，在民间威望极高。百姓信她，甚至胜过信朝廷。让她去，能定民心。”
“其次，她虽无官职，但她有‘金鹰令牌’，可便宜行事。且她身后……还有苏家军的余威，能震慑那些不法之徒。”
“最重要的是……”
赵辰的声音压得极低，只有皇帝能听见。
“……她是‘孤臣’。”
“她没有党羽，没有根基，只忠于父皇一人。让她去查账，去杀人，去得罪那些江南的世家大族……最合适不过。”
皇帝的眼神猛地亮了。
孤臣。
这正是他最需要的。
江南那些贪官污吏，背后都有世家撑腰，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派谁去都不好办，派谁去都可能被拉下水。
但苏凌月不一样。
她是把刀。
一把已经出鞘、沾过血、且没有任何牵挂的……疯刀。
用她去砍那些世家的手，去挖他们的肉……
就算最后刀折了，他这个皇帝……也不心疼。
“好！”
皇帝猛地一拍龙椅。
“太子所言极是！”
“传朕旨意！”
“封苏凌月为……江南赈灾钦差！持尚方宝剑，代天巡狩！”
“即刻……启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