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绝望。
「疯子!」
「这对‘君臣’……全他妈是疯子!」
一个用“令牌”当“枷锁”。
一个用“恩典”当“利刃”!
他们……拦不住。
“……属下……不敢!”
为首的统领,终于……缓缓地,屈辱地,单膝跪了下去。
“……恭迎……太子殿下。”
……
清风苑,内室。
苏战早已退入了屏风后的阴影之中,那双虎目死死地锁着门口。
苏凌月独自一人,站在堂中。
赵辰被小安子“搀扶”着,一步三喘地走了进来。那两名黑甲卫统领,如同两尊门神,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不敢有半分逾越。
“苏神医……”赵辰的声音虚弱,“……你的‘病’……”
“托殿下的福。”苏凌月缓缓躬身,声音沙哑,“……死不了。”
“咳咳……好,好……”赵辰仿佛被她的“冷淡”噎了一下,又是一阵猛咳,“本宫……是代父皇,来送药的。”
他将那只锦盒放在了桌上,那双病弱的眸子扫了一眼这间简陋的屋子。
“只是……此处人多眼杂,空气也不好……”他猛地用丝帕掩住了口鼻,仿佛被这屋里的“寒酸”气呛到了,“……不利于神医‘静养’。”
他缓缓地转过头,看向那两名黑甲卫。
“二位统领。”
“在。”
“苏神医乃国之栋梁,万金之躯。她若在此……‘静养’出了什么差池……”赵辰的声音依旧虚弱,却带上了一丝“太子”的威严,“……这个‘责任’,是你二人担,还是……父皇担?”
那两名统领的身体猛地一僵。
“本宫……不才。”赵辰笑了笑,“本宫的‘东宫’,虽也‘病’着,但……至少还算清净。药材……也还算齐全。”
“依本宫看……”
“……不如,就请苏神医……移驾‘东宫’,‘静养’吧。”
“这……!”黑甲卫统领大惊,“殿下!不可!陛下他……”
“父皇他‘病’了。”赵辰打断了他,那双病弱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冰冷的、不容置喙的光,“这京城……如今,是本宫这个‘太子’,在‘代’为……‘监国’。”
“你们……”
“……是要违抗……‘监国’的旨意吗?”
……
一炷香后。
苏凌月在苏战的“搀扶”下,在那两名黑甲卫“忠心耿耿”的“护送”下,登上了那顶属于东宫的软轿。
轿帘,缓缓落下。
轿内,赵辰早已收起了那副“病弱”的姿态。
他静静地坐在她对面,那双冰冷的眸子在昏暗的轿厢中,亮得骇人。
“‘金鹰令牌’,‘随意出入宫禁’。”他缓缓开口,声音冰冷,“苏凌Yue,你真以为,那是父皇……给你的‘恩赐’?”
苏凌月的心猛地一沉。
“你错了。”赵辰的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弧度,“那是……父皇给你的‘催命符’。”
“他不是在‘监视’你。”
“他是在……‘等’。”
“等你去‘查’。”
“等你……用那块令牌,去碰……你不该碰的东西。”
“比如……”他顿了顿,“……‘凤仪宫’。”
“你一旦动了。你就是‘巫蛊’,是‘干政’。”赵辰看着她那瞬间惨白的脸,冷笑道,“届时,他便可‘名正言顺’地,将你这面‘民心’大旗……连根拔起。”
“他……他……”苏凌月只觉得浑身冰冷。
“所以,”赵辰缓缓地靠回了软垫上,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闪过了一丝“同类”的讥诮,“……你的‘后宫旧案’,查不成了。”
“至少……不能由你‘亲手’去查。”
“那……那怎么办?!”苏凌月的心,在这一刻,彻底乱了。
“你不是‘苏神医’吗?”赵辰笑了。
“你不是……要替父皇‘分忧’吗?”
“‘恩科重考’的‘弊案’,还未‘重审’。苏家的‘逆案’,也还‘暂押’着。”
赵辰缓缓地,从袖中取出了一份卷宗。
“父皇‘病’了。本宫……也‘病’了。”
“这‘重审’二案的‘脏活’……”
“……自然,也只能……‘劳烦’你了。”
苏凌月猛地抬起头,她看着那份卷A-宗,不敢置信。
“你……你要我……‘重审’……苏家?!”
“不。”
赵辰笑了,那笑容冰冷而又残忍。
“本宫……是要你,去‘重审’……”
“……那桩被你‘亲手’挖出来的……”
“……‘皇后’与‘宸妃’的……‘旧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