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月低声呢喃,指尖因为这个可怕的推论而微微颤抖。一个惊人的结论在她心中成形。
「他的药,藏着的秘密,根本不是治病……而是要命!」
不,不只是要命。
一个能精准控制自己身体状态,让自己在“生”与“死”的边缘游走十年,骗过天下人眼睛的男人,他所掌握的“药”,一定也能让别人……
「假死。」
这两个字浮现的瞬间,苏凌月只觉得浑身血液倒流,四肢百骸都窜起一股凉意。
这才是赵辰真正的目的!
他不是要她去劫囚车,那无异于螳臂当车。他是要她去“收尸”!
他要她向他讨要一种能让人陷入假死的秘药。
他要她在押送之前,就想办法让父亲和哥哥服下。
如此一来,当“山匪”来袭时,面对的将是两具早已“病死”或“畏罪自尽”的尸体。一场精心策划的刺杀便会因为失去了目标而陷入混乱。而皇帝和赵弈,也只能吃下这个哑巴亏。
而她,苏凌月,将彻底与这位太子殿下捆绑在一起。她父亲和兄长的性命,将完完全全地攥在他的手心里。他何时给解药,他们何时才能“活”过来。
好一个一石三鸟。
既试探了她的心智,又将苏家最后的兵权继承人——她的哥哥苏战——牢牢掌控在手中,更将她变成了他手中最锋利、最听话、最没有退路的一把刀。
苏凌月只觉得一股寒意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她以为自己是与虎谋皮,却不知自己早已被这条蛰伏的毒蛇缠住了咽喉,连呼吸的权利都在对方的掌控之中。
但她别无选择。
这是父亲和哥哥唯一的生路。
苏凌月缓缓站起身,走到门边,一把拉开了房门。
冰冷的夜风瞬间灌了进来,吹得她鬓边的碎发凌乱飞舞,也让她因窒息而发懵的大脑瞬间清醒。
守在门外的禁军侍卫像一尊铁塔,纹丝不动。
“我要见太子殿下。”苏凌月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仿佛刚才那个在绝望中推演生路的不是她。
那侍卫目不斜视,声音生硬:“苏大小姐,您在禁足。”
“我不是要出去。”苏凌月迎着他冰冷的目光,那目光穿透了面甲的缝隙,刺向他隐藏的眼睛,“你只需替我传一句话。”
侍卫的眼神动了动。
“你就说,我有第二笔交易要谈。”苏凌月的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清晰,如同冰珠砸落在地,“一笔……关于‘药’的交易。”
侍卫那张隐藏在头盔阴影下的脸猛地一凛。他不再是那个冰冷的石像,而是瞬间变成了最恭顺的仆人。
他单膝跪地,沉声道:“是。属下立刻去办。”
苏凌月关上了房门,隔绝了外界的寒气。
她走到桌边,重新为自己倒了一杯茶。她双手捧着冰冷的茶杯,将那股寒意一点点按进自己的掌心。
她知道,当她决定开口讨要那份“药”时,她就等于亲手将自己最后的筹码交了出去。
她和赵辰之间那场真正的棋局,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