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狂悖之徒!”
堂上魏续、曹性等将领早已怒不可遏,纷纷按剑怒斥。陈宫、陈杉亦是面现怒容。
吕布尚未发作,坐于旁席负责记录文书、已有列席资格的貂蝉(任红昌)却忽然轻轻放下笔,抬起眼帘,目光清冷地看向那使者,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妾身尝闻,昔王莽篡汉,亦曾矫饰符命,然终至身死族灭,为天下笑。今袁公路,不过据淮南一隅之地,德不配位,才不称职,仅凭一方窃来之玉玺,便妄称天命,行此僭越之事,实乃色厉内荏,好大喜功之徒。其败亡之兆,已显无疑。将军若与此等逆贼为伍,非但不能得其利,反恐沾染其秽,污及清名,为天下英雄所共弃。”
她言辞清晰,直指袁术本质,将其野心批驳得体无完肤,更是点明了与之勾结的巨大风险。
吕布本就对袁术毫无好感,听闻其竟敢妄自称帝,更是触及其心中底线(无论是对汉室残存的敬意还是现代人的历史认知)。此刻再听貂蝉一针见血的分析,心中那股被袁术使者傲慢态度激起的怒火,瞬间找到了宣泄口。
“好一个‘色厉内荏,好大喜功’!任娘子此言,深得我心!”吕布猛地一拍案几,霍然起身,指着那使者厉声喝道,“袁术逆贼!无父无君!竟敢妄自称帝,形同谋反,人神共愤!我吕布虽不才,亦知忠义二字,岂能与国贼同流合污?!”
他目光如刀,扫过那些“贡礼”,眼中满是厌恶:“将这些污秽之物,给我扔出去!将此獠!”他指向那面如土色的使者,“拖出去,斩首示众!首级用石灰腌了,给他那‘仲氏皇帝’送回去!”
“吕布!你敢!我家主公必发大军,将你……”使者吓得魂飞魄散,尖叫威胁,话未说完,已被如狼似虎的卫士堵住嘴,拖死狗般拉了出去。
片刻之后,一颗血淋淋的人头便被盛放在木盒中。
吕布余怒未消,对陈宫道:“公台,立刻起草檄文!将袁术窃玺称帝、大逆不道之罪行,布告天下!让所有人都看看这跳梁小丑的真面目!我吕布,誓与此国贼不共戴天!”
“主公英明!”陈宫肃然应命,随即又道,“此举不仅可明我立场,更可抢占大义名分,天下心向汉室者,必归心于主公!”
貂蝉此时再次轻声补充:“将军,檄文之中,除列数袁术罪状外,或可强调将军‘誓扶汉室’‘讨逆靖难’之志。如此,更能与袁氏僭越形成鲜明对比,收揽人心。”
吕布深以为然,点头采纳。
很快,一篇慷慨激昂、历数袁术罪状的檄文便从濮阳发出,以最快的速度传遍四方。檄文中,吕布将自己塑造成汉室忠臣、讨逆先锋的形象,与狂妄僭越的袁术彻底划清界限。
此举果然在天下引起了巨大反响。许多还对汉室存有念想的士人百姓,对吕布的印象大为改观。而袁术得知使者被杀、首级被送回,并被吕布如此公然羞辱痛斥后,气得暴跳如雷,却也无计可施,他的主要威胁来自更近的刘表和孙策,暂时还难以远征吕布。
吕布则借此机会,成功地洗刷了自己部分“反复无常”的负面形象,将自己提升到了“忠于汉室”的道德高地,虽然其中不乏政治算计,但客观上确实赢得了更多的声望和潜在的支持。而貂蝉在这场风波中展现出的政治敏锐和洞察力,也让她在吕布集团中的地位,变得更加重要和稳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