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抓住这空档,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在古镜背面。
符文亮了。
不是微光,是炽白的脉冲从镜背炸开,顺着地面蔓延。所有接触到古镜的金属设备瞬间过载——爪钩熔化,短棍炸裂,连墙上的液态阵图都像被火烧般退缩溃散。
两名黑衣人倒地抽搐,手足扭曲,像是被电流贯穿。
只剩最后一个。
那人站在窗边,本已准备撤离,却被这股脉冲击中后背,踉跄一步,面罩脱落。他回头看了眼林小满,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近乎狂热的执拗。
然后他翻窗而出,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中。
屋内安静下来。
屏障还在,但边缘已经开始龟裂。铜铃歪倒在桌上,铃舌断裂。阿绣靠着墙,脸色苍白如纸,手里符纸已被汗水浸透。
周予安慢慢松开按在铃上的手,魂体晃了晃,差点跌倒。林小满伸手扶住他肩膀,感觉到那团魂火比之前更弱了。
她低头看怀中的古镜。
镜面依旧黑暗,但背面符文还在微微发烫,像是刚经历过一场搏斗。她用指腹擦掉上面的血迹,发现那道新刻的短痕比之前深了些,末端的钩角几乎要刺破铜层。
她没说话,只是把镜子重新裹进布巾,塞进内袋。
周予安喘着气,抬头看她:“他们还会来。”
林小满点头:“这次是试探,下次就是围杀。”
阿绣忽然开口:“刚才……我念他名字的时候,镜子里有回应。”
林小满看向她。
“不是声音。”阿绣摇头,“是温度。像有人隔着火堆,朝我伸出手。”
林小满沉默片刻,从内袋抽出一张符纸,铺在桌上。她用朱砂笔蘸了点血,在纸上画出那道刻痕的形状——三横,一折,末端带钩。
她对照着《周代巫典》的语法结构,逐字拆解。
“彼欲窃门,以囚永生。”她低声念完,抬头看两人,“他们不是想逃进过去,是想把门焊死,把自己关在里面。”
周予安皱眉:“可那里面……什么都没有。”
“有。”林小满说,“有他们复制的灵魂,有阿绣的模板,还有更多像你这样的‘续写者’。”
她收起符纸,重新贴回镜背。这一次,她多压了一道封印符。
屋外,风停了。远处传来警笛声,但方向不对,像是有人在别处制造混乱。
林小满走到窗边,捡起半截断裂的短棍。棍身符文已被反噬烧毁,但底部还刻着一行小字——她用袖角擦了擦,看清了内容。
“第七回收组·临时编外行动。”
她把短棍扔进火盆,火苗猛地窜高。
周予安走到她身边,低声问:“接下来怎么办?”
林小满看着火光,没回答。她伸手进内袋,摸到古镜边缘。那上面的震动还没停,一下,又一下,像心跳。
她忽然想起什么,翻出之前拓印的楔形文。对照语法规则,重新翻译那行新出现的字——
“门将闭,持钥者勿离。”
她盯着那句话,手指收紧。
火盆里的短棍烧到了尽头,最后一缕黑烟升起时,她听见镜子里传来一声极轻的敲击。
像是有人在另一侧,用指节叩了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