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满靠在墙边，手还撑着地板，指节发白。她没动，呼吸浅得几乎感觉不到。掌心那点温热已经散了，像风吹熄的火苗，连灰都没留下。
地窖的门还开着。
一道光从里面透出来，幽蓝，不像是灯，也不像是月光。它贴着地面爬行，像水一样漫过她的鞋尖。她低头看了眼，脚边的影子没动，可那光却像是渗进了地板，顺着木纹往深处走。
她慢慢站起身，膝盖一软，扶了下墙。墙是冷的，指尖传来粗糙的触感。她没再停，一步步朝地窖走。
门框上没有灰尘，像是有人刚打扫过。台阶往下，越走越暗，可那蓝光却越来越亮。空气里没有霉味，也没有书页腐烂的气息，反而有种说不清的安静，像是时间在这里停了下来。
她走到一半，鱼玉突然在口袋里发烫。
她掏出来，玉面灰暗，几乎看不出纹路。可就在她抬手的瞬间，玉底闪过一道细光，像是被什么唤醒了。她没说话，继续往下走。
台阶尽头是一间小屋，四壁空荡，只有正中央摆着一张石台。台上躺着一具干尸。
她脚步顿住。
干尸穿着校服，扣子扣到最上面一颗，袖口磨得起了毛边。脸是干瘪的，皮肤紧贴着骨头，可那五官——她一眼就认出来了。
是周予安。
她喉咙一紧，没出声，只是慢慢走近。石台边缘刻着一道裂痕，像是被什么硬物砸过。她低头看自己的鱼玉，那裂痕的走向，和她玉上的缺口，正好能拼在一起。
她伸手，指尖刚碰到石台，鱼玉猛地一震。
蓝光暴涨。
空中浮现出无数碎片，像是被打碎的玻璃，每一片都映着不同的画面——一台银白色的机械核心，嵌在一本发光的书里；一个背影站在星空中，手里拿着和她一模一样的玉；一行字缓缓浮现：“我本为守护故事而生。”
画面一闪而过，又碎成点点光尘。
林小满盯着那行字，声音哑得不像自己：“……你不是怪物。”
她抬起手，用指尖蘸了点掌心的血，在空中画了个引魂阵。血珠落下，砸在地面，没发出声音。可那些碎片却像是被什么牵引，开始缓缓聚合。
蓝光凝聚成一段影像。
画面里，那本星灵之书自动翻开，书页上浮现出数据流，一行行滚动。机械核心开始运转，银白色的光顺着书页蔓延，形成一个虚拟人形。那人形没有脸，可动作却和周予安一模一样——低头、抬手、把什么东西放进书页夹层。
影像结束。
她站在原地，呼吸停了一瞬。
鱼玉又烫了一下，这次是从她掌心传来的。
她低头，掌心不知何时浮现出一个字——“星”。
光点组成的，极细，像是用最后一丝力气写下的。她盯着那个字，手指微微发抖。
“是你……留下的？”
鱼玉突然动了，不是震动，是自己往前走。她握着它，被它牵引着，一步步绕过石台，走向地窖最深处。
地面开始变化。
原本平整的水泥地，浮现出两道痕迹——一道是湿的，像是雨水刚踩过；另一道是干的，脚印边缘裂开，像是多年没动过的尘土。两条脚印并行，一前一后，最后重叠在石台前。
她蹲下身，手指划过那湿脚印。指尖传来凉意，可地面是干的。
鱼玉指向石台下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