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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节流转,岁月迭代,新的村庄越发繁荣。
新的村庄越来越繁荣,人们开始在雕像前祭祀,摆上食物、鲜花、牛羊,他们低头祈祷,嘴里念着他们自己给神取的名字,却没人知道,那名字来自一个被烧毁的村庄。
又是一年春祭之夜,月色朦胧,烛火摇曳。
神迹出现了!
一道人影从幽深的山林中缓缓走出,他身着一袭深青色长袍,衣角沾着林间的露水,几缕青草如发丝般垂落肩头,脚步轻盈没有惊动任何声响。
那双眼睛,像冰冻的湖泊,没有半分温度,却足以让所有喧嚣瞬间凝固。
围在祭台旁的人们齐齐愣住了。
“神……是神明显灵了!”有人率先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里满是狂喜与敬畏。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人纷纷屈膝跪拜,泪水混合着尘土淌满脸庞,额头重重磕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不停地叩头。
艾尼库径直从跪拜的人群中走过,目光未动,一语未发。
他走到那座石像前,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过冰冷粗糙的石面。
指尖划过之处,积攒百年的尘土脱落,露出底下清晰的轮廓,那是一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眉眼间依稀残留着当年的痕迹。
他低下头,俯瞰着满地匍匐的人们,他们哭喊着、祈祷着,将所有的希冀与恐惧都寄托在他身上,奉他为真正的神明。
艾尼库闭上眼,听着那些颤抖的声音。
他并不反感这样的景象,可心底深处,一股难以言喻的厌恶仍在悄然翻滚。
他们跪的不是他,他们跪的是恐惧,是无知。
但可笑的是,正是这份盲目的信仰,化作无形的力量,让他变得愈发强大。
脚下的森林发出低沉的呜咽,树木在他的意念中快速生长,又骤然枯萎,草木的荣枯只在一念之间。
他只是随意抬起手,掌心朝下轻轻一按,一株参天古树便轰然破土而出,枝叶迅速舒展,转眼便遮天蔽日,将整片祭台笼罩在浓荫之下。
人群惊呼,更多的人痛哭流涕,叩拜得愈发虔诚:“神显灵了!神在庇佑我们!”
艾尼库静立在石像旁,目光冷漠。
他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抬手,让一阵风席卷而过,带着那股曾经的血腥味,掠过整个镇子。
此后,每隔十年、二十年,或是更漫长的岁月,他会偶尔再次出现在村子里。只是静静坐在石像前,望着虚空发呆,眼底翻涌着无人能懂的情绪,而后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山林深处。
数百年光阴匆匆而过,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世界驶入高速发展的轨道,工业革命的浪潮呼啸着席卷而来,开着挖土机、切割机冲破了山林的静谧。
唯物主义的大旗高高举起,科学的光芒逐渐驱散了愚昧的阴霾,人们开始信奉数据与真理。
唯有镇上的老人们,还会在炉火旁念叨,说那位神明曾经降临过这片土地,不知是否去往了无人知晓的远方。
只有那座石像,依旧矗立在镇子的中央,人们把他当作一个景点,一份门票收入。
直到一群印度裔的居民搬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