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你为什么愤怒?(1 / 2)

随着移民政策的开放,不断有印度裔的居民来到了这片土地。

最初,只是几名外来劳工,被派来修路、砌砖、打零工。他们勤快、憨厚,干得又多又快,镇上的人也乐意雇他们。

后来,他们把自己的父母、妻子、兄弟、朋友一个个都带了过来。

十年不到,梅戈格镇的东区出现了一片新的街区。

那里飘着咖喱和香料的味道,店铺的招牌换成了印地语,街头播放着宝莱坞的音乐。

他们在自己建的庙里祈祷、庆典、焚香。

镇上的人开始叫那一带为——“小印度”。

起初,没人觉得有什么不妥,大家一同工作、交易,偶尔还会凑去参加他们的排灯节、洒红节,日子过得平和融洽。

可渐渐地,一些原住民心里渐渐生出了不满,他们觉得自己的生活空间被挤压,土地、工作机会,都在被慢慢蚕食。

但这份不满始终藏在心里,没人愿意撕破脸,只是远远看着,眼神里多了几分疏离与戒备。

直到有一天,镇中心广场上,几辆重型卡车径直停在了老教堂旁。

车厢里,一尊巨大的湿婆神像被帆布裹着,轮廓威严。

几个印度裔男人跳下车,高声交谈着,手里拎着铁锤、撬棍,径直走向广场中央,那里矗立着艾尼库的石像。

没人记得这尊石像存在了多少年,年轻一代早已不向它祈祷,只有镇上的老人们还有些模糊印象,早在村庄还没有出现之前,这尊古老的雕像就已经立在了这里。

可现在,没人在乎这些了。

铁锤狠狠砸下,石粉飞溅,沉闷的声响在广场上回荡,石像的手臂率先断裂,接着是躯干,最后,那颗与艾尼库一模一样的石像头颅滚落在地。

有人上前,粗鲁地拖拽着破碎的石头颅,将它扔进一旁的臭水沟里,污水飞溅,混着腐烂的水草与垃圾的味道。

“把新的立起来。”一个皮肤黝黑的男人擦了擦额角的汗,指着卡车上的湿婆神像向其他人喊着话。

广场周围的原住民们只是远远围观,没有一个人上前阻止,对他们而言,这不过是换一块石头雕塑而已,既不影响柴米油盐,也无关生计,犯不着为此费心。

崭新的湿婆神像很快伫立在小镇中央,广场上的木鼓声被清脆的铜铃声取代,祈祷变成了陌生的梵文诵经。

从那天起,梅戈格镇的空气里总弥漫着一股奇怪的气息,像是铁锈的腥气,又混着潮湿泥土的腐味。

……

不久后的一个深夜里,风起了。

“我生于山林,长于旷野,他们却将我埋入腐臭污泥……”

“以为换一尊神像,就能将我驱逐?”

声音从地下传出,低沉、缓慢,像树根在泥中蠕动。

那是艾尼库的声音。

他沉睡了太久,久到世人已经将他遗忘。

他的身躯早已与这片土地的泥土、树根、岩层融为一体,信徒的香火曾滋养他,如今,那些信仰的气息却被扭曲、被玷污,化作黑色的毒液流入他的血管。

梅戈格镇的地面开始轻轻颤动,细微却密集,像某种巨兽即将苏醒的征兆。

浑浊的黑水疯狂翻涌,溢出沟沿,泡沫在夜色中泛着诡异的灰光。

几只偷食的老鼠仓皇爬出,皮毛被黑液沾染,刚落地便浑身痉挛,抽搐着死去,尸体很快被黑水吞噬。

黑暗的地底,艾尼库缓缓睁开了眼。

……

清晨,镇上的人照常开门。

街道上弥漫着潮湿的味道,像是地下的泥翻了出来,不过没有人注意这种异常,只以为是哪个不长眼的工程队挖断了污水管道。

直到黄昏时分,教堂前的草坪开始鼓起一个个黑色的泡。

“妈妈!你看!”一个小孩的惊叫声划破平静。

话音未落,最大的那个黑泡轰然破裂。

一只枯瘦如柴、沾满黑泥的手,猛地从泥土中伸出,指节扭曲,死死抠住地面的砖缝,指甲缝里渗着乌黑的汁液。

人们被这个突然爬出来的怪物吓了一跳,恐惧迅速蔓延。

人们尖叫着四散奔跑,呼喊亲人与爱人的名字,街道上乱作一团。

艾尼库出现在他们视线的尽头。

他从黑水里走出,身体由树根、泥土与枯枝组成,头顶的鹿角滴着乌黑的汁液,眼中闪烁幽蓝的光。

他径直走向广场,目光掠过那尊崭新的湿婆神像。

湿婆的石面反射着光,眼珠空洞,就像是一尊冰冷的摆设,艾尼库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没有停留,径直从神像旁走过。

“想扎根在我生长的地盘掠夺信仰,那我就让你的信徒,成为这片土地的养分。”

话音落下,大地骤然剧烈震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