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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锁匠王夜授发条钩,剃头李剃出月亮门(1 / 2)

出了照像张的暗房,雾已经爬满法租界,路灯像泡在米汤里的蛋黄,黄得发腻。我压低了帽檐,沿着墙根一路往南走,心里盘算着下一步:专列车厢草图有了,军装照片有了,唯独还缺一把能开的手艺——白坚武那把左轮,套子是德国造弹簧扣,外带一道暗锁,硬拔只会被咬手腕。要偷枪,先得让锁自己。

天津卫开锁的不少,可真敢碰的,只有一个人——锁匠王。三年前,这家伙给直隶省长开保险柜,三分钟完事,得了赏钱却连夜跑路,原因是柜里藏着二十根金条,他一根没拿,只在柜门刻了行字:锁守财,心守贼。从此名声大噪,也销声匿迹。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在英租界益丰当后巷找到他——一个独眼老头,左眼戴黑眼罩,右眼却亮得像灯泡,能看清锁芯里的灰尘。

巷口没灯,我摸着黑往里走,脚下踩到一只死老鼠,一声,肠子挤爆。屋里传出咳嗽:

买钥匙的。我答。

钥匙丢了可以配,心丢了配不了。

配锁芯,德国弹簧,暗扣三联动。

门吱呀开了条缝,一只独眼在黑暗里闪光:进来,别带风。

屋里比外面黑,煤油灯芯短得可怜,照出半张旧木桌,桌上摆满锁头——铜的、铁的、德国的、美国的,像锁的棺材铺。锁匠王坐在矮凳上,穿对襟棉袄,袖口油亮,手指却细长,像拉二胡的。他面前摆着一副拆散的德国弹簧锁,零件小得像我小时候玩的羊拐。

黄鱼,两条,换一副发条钩,再教一遍手法。我把两根金条放桌上,金光照亮他半边脸,也照亮他缺了门牙的嘴。

老头没急着收钱,先用镊子夹起一根弹簧,对着灯看:知道锁最怕什么?

怕撬?

怕疼。他咧嘴笑,锁也有心,你让它疼,它就咬你;你让它舒服,它自己张嘴。

我翻白眼:这老头跟锁过一辈子,把锁当媳妇。他却忽然伸手,把我右手按在桌上,用酒精棉一擦——冰凉。接着,他从工具箱里拿出一根细如发丝的钢片,一头弯成小钩,另一头焊着表发条:春蚕钩,德国银行保险柜都用它,三秒,一声,锁芯自己脱衣服。

我要学的就是这个脱衣服

他点头,把弹簧锁重新装上,递给我:试试。

我接过钩,手指一抖,钩子滑进锁孔,左三右二,轻轻一挑——锁舌弹出,像女人松了裙带。我心里一喜,却听老头说:别高兴太早,白大帅的枪套,是改良款,外加一道,要用二进宫手法。

二进宫?

先让锁爽,再让它疼,再让它爽,才能全开。他说着,又拆下锁芯,让我看里面暗槽,最后一道,要用指甲盖顶着,一口气,不能抖,抖了就锁死。

我练了整整一小时,手指肚被弹簧割得跟土豆丝似的,血线顺着指甲滴在桌上,老头却不管,只在一旁哼《锁五更》:

一更里,锁芯开,小奴家等你翻墙来……

调子跑得到处是,却句句带钩,钩得我脑仁疼。

午夜两点,我拖着血手指往外走,老头在背后喊:记住,锁开之后,别急着拿东西,先摸锁舌,锁舌凉,说明锁甘心;锁舌热,说明它要咬人。

我回头:锁也分冷热?

万物皆有温度,人心最热,也最冷。他独眼在煤油灯下像猫,黄鱼我收了,再送你一句话——这俩字,刻枪上是字,刻人心上是疤。

我拱手,转身融入雾中。手指火辣,却心里踏实——白坚武的暗锁,已在我掌心预演三次,只等真枪上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