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泛起蟹壳青,一列早班火车远远拉笛。
我跳下路基,隐进雪林,背上的铁琵琶随步伐撞脊梁,像更鼓,也像心跳。
我回头,最后看一眼河岸——
雾深处,雪鹤丸的黑影已消失,只剩桅杆一点红光,像将熄未熄的炭火。
韩复之死了没?
我亲眼看他断气,却隐约听见铁琵琶在风里地一声——
是弦的余音,还是他又站了起来?
死人有时候比活人走得更远,
只要故事还在飞,他就可能在下一条铁轨旁,等我。
我摸向怀里——
香囊、铜片钥匙、孤珠,都在。
香囊第三层,却多了一道缝,像被谁用指甲划开,露出更薄的一层——
里面,隐隐有墨迹,也许是路线图,也许是名单,
也许是韩复之留给我的最后一课:
盗亦有道,道在人心;人心不死,故事不休。
我收紧香囊,迎着第一缕晨光,大步向南。
背后,铁轨漫长,像两条永不相交的命,
一条写着,一条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