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停了,天边刚泛灰。
我站在主控室屏幕前,盯着屋顶东南角的监控画面。狙击点已经搭好,废旧钢板焊成斜顶,沙袋堆在两侧,夜视仪接上了太阳能板。苏晨昨晚调试过线路,信号稳定。
我抓起外套往楼上走。楼梯间的灯一闪,没灭。我踩着金属台阶上了顶楼平台,冷风立刻灌进领口。平台边缘加了半人高的护栏,钢板掩体就在角落,里面放着折叠椅和武器箱。
我打开箱子,取出猎枪检查弹药。三颗子弹在轨槽里卡得结实。我把枪靠在护盾内侧,蹲下看地面。积雪被风吹成条状,贴着钢板边缘堆积,没有脚印,也没拖痕。
“林哥,红外正常。”耳机里传来苏晨的声音,“A区到c区无移动目标。”
“收到。”我回了一句,把夜视仪挂上肩带。
我们昨天就定好了轮值表。狙击点不能空置,必须有人随时待命。赵强那次广播之后,我不敢再依赖系统自动报警。人眼看得更准,反应也更快。
我坐进掩体,调整夜视仪角度。镜头扫过前方五十米扇形区域,枯树、倒塌的广告牌、结冰的路面都显出暗绿色轮廓。一切安静。
下午四点,苏晨送来热饭。我们在掩体里轮流吃,谁吃饭谁关掉监控五分钟。他说铁丝网那边没问题,传感器没触发。
入夜后气温降到零下三十度。我裹紧防寒服,手贴在枪管上取暖。电池显示还有七成电,夜视仪画面清晰。
晚上九点十七分,屏幕右下角跳出一个红点。
我立刻坐直,调高放大倍率。五十米外,靠近废弃公交站的位置,有东西在动。不是风刮的残骸,是三个低矮的影子,贴着地面爬行。
“苏晨。”我按下通话键,“b区前方发现移动目标,形态异常,准备记录视频。”
“已启动备份存储。”他回道。
我端起枪,打开保险。影子越走越近,能看清了。是狗,但不像普通的流浪狗。它们四肢扭曲,毛发大片脱落,露出溃烂的皮肤。一只的耳朵整个没了,另一只眼睛肿着闭不上。它们嘴里滴着黏液,在雪地上留下黑色痕迹。
它们停在尸体旁开始撕咬。是一只猫,冻得僵硬。其中一只狗咬断脖子时,喉管里发出咯吱声。
我盯住最前面那只的头部。它抬起脸,鼻孔抽动,像是在嗅空气。它的嘴裂到耳根,牙龈发黑。
我没有犹豫,扣下扳机。
枪声炸开,那只狗脑袋一偏,倒在地上抽搐。另外两只猛地抬头,朝我这边冲来。动作不快,但不停顿。
我重新上膛,瞄准第二只的心脏位置。第二枪命中,它翻滚两圈不动了。第三只还在跑,我等它进了三十米范围才打第三枪。
子弹穿进胸口,它扑出去一米多才停下。四肢抽了几下,不再动。
我盯着三具尸体十分钟,确认没有其他动静。
“清除了。”我对苏晨说,“你继续盯主屏,我去收样本。”
“要不要我下来?”
“不用,你在上面看着就行。”
我提枪从楼梯下去,穿上防护服,戴双层手套和面罩。手里拎着采样箱和长钩。外面冷得吸口气都像吞玻璃渣。
我绕到安全屋正面,沿着铁丝网走过去。尸体离围栏还有二十米,我没靠近,用长钩把最近的一只拖回来。狗身很轻,皮肉像是被泡烂了又冻住,钩子扯破了背部,流出黑黄混合的液体。
我把尸体拖进消毒区,关上隔离门。这里原本是设备清洗间,现在改成了临时处理区。我用钳子剪开颈部皮肤,取了一管血,又刮了些组织装进密封袋。
血液颜色发暗,几乎呈墨色。滴在试纸上迅速腐蚀出一个小坑。我记下时间,把样本放进冷藏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