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抓起步话机,叫了第二声。
通讯器里还是只有杂音。我站起身,枪已经握在手里。监控画面切到种植区内部,十二个角度全都正常,没人影闪过,门禁也没被破坏。可温控曲线那一下波动不是假的,检修口确实打开了。
我快步穿过主通道,直奔种植区外门。指纹解锁,钢门滑开。苏晨正蹲在滴灌泵旁边,扳手掉在地上,人愣着没动。
“怎么不回话?”我问。
他抬头看我,脸色有点白。“刚才……金属盘松了,砸到脚。”他指了指旁边,“我没注意按了通话键。”
我看了眼地上的托盘,又扫了圈四周。管线完整,植物安静,蓝花还在枝头开着。警报解除。
但我没放松。
半小时后,训练场铁网门打开。我让苏晨换上防护服,带上他做的尖刺长矛。其他人今天不参训,这次只练他一个。
“模拟赵强团队突袭东墙。”我说,“你负责远程拦截,目标是三十米外移动靶。”
他点头,站到投掷线后。风从缺口吹进来,带着外面雪渣的味道。我按下计时器,拖拽装置启动,假人开始沿轨道前进。
假人刚走出十米,矛就飞了出去。
它擦着靶子边掠过,钉进后方沙袋,震起一片灰土。
“太早。”我说。
他喘了口气,去捡矛。回来的时候手有点抖。
“再来。”
第二次,他等得久了些,可风向变了,矛偏得更远。第三次,他犹豫太久,错过最佳出手时机。第四次,他闭眼扔的。
我没喊停。七次之后,他停下,低头站着,汗水顺着护目镜边缘往下淌。
“你觉得问题在哪?”我问。
“我……没算准时间。”他说。
我接过长矛,走到武器台前,打开打磨机。矛尖有轻微卷刃,是上次撞到水泥桩留下的。我一点点磨平,重新开刃,动作慢但稳定。
“你做的这根矛不错。”我说,“钢管加钢筋头,重心靠前,适合中距离穿透。但它再好,出手时机错了,也打不中人。”
他站在旁边不说话。
“我见过一次。”我说,“灾变前一个月,我和几个退伍兵在城西碰过赵强的人。他们想抢加油站柴油。我们埋伏在屋顶,等他们靠近再动手。有个兄弟提前扔了燃烧瓶,火光一起,对方立刻散开,还击。我们暴露位置,被人用猎枪点名。”
我放下打磨机,拿布擦干净矛尖。
“那一晚死了三个。都是因为急了一下。”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
“敌人不怕你会不会用武器。”我说,“他们怕你稳。你能等,他们就不敢动。”
我把矛递回去。“重新调平衡,把尾部缠带加重两圈。然后我们讲讲怎么预判脚步。”
他照做了。三小时里,我在地上画出行进路线,标出每一步落点。让他盯着假人膝盖起伏,听电机运转节奏,找移动规律。
“人走路有惯性。”我说,“跨步、落地、重心前移,这个过程不会跳。你看清第一步,就能知道第三步在哪。”
我们反复模拟,从五米开始,逐步拉远。他一次次试,一次次改。手不再抖,眼神盯得更紧。
傍晚六点,风更大了。天空阴沉,雪花开始飘落。能见度下降,训练难度增加。
“最后一次。”我说。
假人启动。它沿着轨道缓缓前行,模拟攀爬围墙后的冲刺状态。苏晨站在投掷线后,双手握紧长矛,目光锁定目标腿部动作。
他呼吸放慢。
假人迈出第一步。
第二步,身体前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