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不能松劲。胎盘没出来,产妇还在流血。
我轻轻按压她的子宫底,胎盘顺利剥离。检查确认完整,没有残留。出血量在可控范围内。我给她注射了缩宫素,又搭了静脉输液,加了抗生素预防感染。
她心跳稳定,血压回升。
我擦掉手上的血,刚想喘口气,窗外又传来刮擦声。
金属划过玻璃,慢而持续,像在试探。
我走过去,站在窗帘内侧,不开灯,也不靠近。
“你们要是真想进来,”我对着外面说,“我现在就关掉所有净化系统。空气过滤停了,污水循环停了,药房温度失控,疫苗和胰岛素三天内全部失效。你们冲进来的时候,迎接你们的不是吃的喝的,是一屋子烂肉和病菌。”
我没提高音量,但每个字都说得清楚。
外面安静了几秒。
然后脚步声退开了。
我回身看产妇。她闭着眼,孩子贴在她胸口,两人一起呼吸。
医疗室角落的氧气瓶指示针轻微摆动,滴答声规律地响着。保温箱亮着绿灯,里面空着,但随时可以启用。
我拿起对讲机,按下通话键:“林越,医疗室这边需要增援。门窗加固材料送一批过来,特别是西侧小窗,防冲击等级不够。另外,准备一组应急电源,万一主线路断了,设备不能停。”
对讲机里静了几秒。
“收到。”林越的声音传出来,“苏晨已经在做电网延伸方案,工坊半小时内能出货。你先把人安顿好,安全屋外围的事交给我们。”
我挂断。
转头看见产妇睁开眼。
“孩子……真的没事?”她问。
“活得好好的。”我把襁褓往她怀里推了推,“你也是个狠人,疼成那样都没松手。”
她嘴角动了动,没力气笑了。
我把监护仪调到自动报警模式,设定心率上下限。一旦异常,警报会直接连通主控室。
然后我走到窗边,掀开一角窗帘。
外面雪地上有两行脚印,从通风口方向来,绕到窗下,又折返回去。其中一个人走路微跛,右腿拖着地走。
和昨天苏晨看到的那个影子,是同一个人。
我放下窗帘,拿起剪刀,把一段电线剪断,插进插座测试电压。这是上周改装的应急电路,专供医疗室独立运行。如果主电被切断,这里还能撑十二小时。
孩子忽然哭了一声。
我过去轻拍他的背。
他很快安静下来。
产妇睡着了,呼吸平稳。
我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手里握着对讲机,眼睛盯着门。
外面没有再传来动静。
但我知道他们还在。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药瓶。里面有三支镇静剂,两支强效止痛针,还有一支我自己配的神经抑制剂。标签上写着“备用”。
如果他们真的破门而入,第一个冲进来的人,不会活着走出这扇门。
我看了眼时间。
下午三点十七分。
雪又开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