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雪地战车的雏形(1 / 2)

车刚停稳,苏晨就从副驾跳下来,绕到后头掀开防水布。三轮车底盘被雪泥糊住,他蹲着用扳手敲掉结块的冰碴,嘴里呼出的气在眉毛上结了一层白霜。

我抓着车门框往下蹭,左肩一用力就发麻。脚踩在地上,积雪陷到小腿肚。身后那辆改装三轮还冒着尾气,排气管抖了两下,熄了火。

“林哥,你先去休息。”苏晨抬头看我,“工坊这边我能搞定。”

我没说话,走到车尾把油桶卸下来。柴油沉,单手抬不动,我弯腰换了个姿势,用右肩顶起桶底,一步步挪向铁门。

工坊在b区仓库最里面,门是加厚钢板焊的,关上以后外面听不见动静。我推开门,一股机油味混着焊渣的焦臭扑过来。角落里堆着拆下来的汽车零件,几根履带半成品靠墙立着,地上散落着螺丝和断掉的链条。

苏晨跟进来,把工具箱放在工作台上。他打开灯,老旧的日光灯闪了两下才亮全。

“轮毂我找到了。”他说,“城西废弃装甲车残骸,前天我去拖回来的。胎面还能用,就是得重新固定。”

我放下油桶,走到那堆钢板前。其中一块已经切出弧度,边缘打磨过,能看出是车体护板的雏形。

“发动机呢?”我问。

“在这儿。”他指了指角落里的铁架。

我走过去。一台柴油机摆在木托上,外壳有锈迹,但没裂痕。这是从郊区变电站废墟里挖出来的,之前一直存着没动。

“能点着吗?”

“试过一次。”苏晨拧开油箱盖检查,“滤芯换了新的,预热塞也装好了。只要接上线路,应该没问题。”

我把手搭在发动机上。金属冰凉,手指摸到散热片的缝隙。这机器老,但够结实。低温环境下不容易冻裂,比普通汽油机靠谱。

“咱们得快。”我说,“赵强的人不会等太久。”

苏晨点头。“我已经把底盘改好了。加宽轴距,前后各留了安装位。你要是觉得行,现在就能开始组装。”

我没有犹豫。“那就干。”

我们先把发动机吊起来,用滑轮组慢慢挪到支架上方。苏晨扶着底座对准螺孔,我拧紧固定螺栓。他一边接油管一边说:“我打算把动力输出调低速高扭,这样在雪地里不容易陷。”

“履带呢?”

“用了装甲车的驱动轮,齿咬更深。后面加了张紧轮,防止脱轨。”他拍拍旁边那根粗钢轴,“你看这个轴,我加固过,两边加了轴承护罩。”

我蹲下来看。轮轴表面涂了防冻润滑脂,看起来还算顺滑。

“试试能不能转。”

他按下启动按钮。电机嗡了一声,发动机抖了两下,没着。他又试一次,这次传来清脆的爆响,接着是低沉的轰鸣。排气管喷出一股白烟,震动顺着地面传到脚底。

成了。

苏晨咧嘴一笑,立刻拿扳手去紧固松动的接口。我站在边上盯着仪表盘。油压上来,水温也开始爬升。虽然只是短时间运行,但至少证明它能撑住低温启动。

“下一步是车身。”他说,“得把驾驶室围起来,不然人坐进去会被风雪打透。”

我们搬来切割好的钢板,一片片焊到底盘上。苏晨负责焊接,我递工具、扶钢板。电焊枪滋啦作响,火星子溅到地上,烫出一个个小黑点。

焊到第三面时,远处传来一声闷响。

我们都停了手。

声音来自东南方向,像是建筑倒塌,又像爆炸。震动不大,但足够让墙上的工具轻轻晃了一下。

“不是这边。”苏晨看了看窗外,“离得远。”

我没吭声,盯着那扇焊死的小窗。外面天色灰沉,雪还在下。这种天气最容易被人摸近。

“继续。”我说。

他点点头,戴上防护面罩,重新点燃焊枪。

车头部分最难做。我们想留出观察口,又不能太显眼。最后决定在正前方开一条窄缝,里面装防弹玻璃碎片拼成的视窗。苏晨用角磨机一点点修整边缘,直到缝隙刚好够看清前方路况。

“还得加个防御装置。”我说。

他停下活儿。“你是说……酸液喷口?”

“对。车头。”

他想了想,转身从柜子里拿出一根耐腐蚀塑料管和一个小号加压泵。“我早准备了。就怕你说晚了。”

我们把管道接到车头下方预留的出口,另一头连到后备箱里的储存罐。罐子原本是用来装净水剂的,现在倒进回收来的酸液,封好盖子。

“遥控怎么设?”

“用旧车钥匙改装的。”他掏出一个黑色按钮,“按一下就喷,持续三秒。压力够的话能喷出去五米远。”

“试试。”

他走出十步远,按下按钮。

车头下方猛地喷出一道灰白色雾气,落在前方积雪上。雪面迅速塌陷,融出一片焦黑坑洼,边缘冒着细烟。

有效。

“比长矛实用。”我说,“不用下车就能反击。”

苏晨收起遥控器,脸上有点得意。“我还留了接口,以后可以加更多喷口。”

我拍了拍车壳。“什么时候能跑?”

“明天中午前。”他说,“还要做最后密封,测试转向系统。你要是急着用,我可以今晚通宵赶。”

“不用。”我看了一眼外头的天色,“明早六点前必须能动。我要去北边一趟。”

“接人?”

“广播说了话,就得做到。”我说,“有人已经在往这边来了。他们不知道路,也没有防护。我不去接,他们会死在路上。”

他没再劝。

我们继续干活,把剩下的钢板焊牢。车体基本成型了,像个方盒子坐在履带上,不高,但结实。驾驶室只留了一个入口,在右侧,用铰链门封住,外面加了插销。

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我们停了手。

发动机已经装好,线路接完,油水管也都固定了。整辆车静静停在工坊中央,像一头趴下的铁兽。

“你去睡会儿吧。”苏晨说,“明天还有事。”

我看了眼肩膀。纱布还是湿的,血没止住,但不碍事。

“你先去。”我说,“我把这几颗螺丝拧完。”

他没坚持,收拾工具走了。

我一个人留在工坊,拿着扳手把底盘松动的连接件再紧一遍。手指冻得发僵,动作慢,但我没停。这辆车要跑出去,就得保证每颗螺丝都在位置上。

正低头干活,头顶的日光灯突然闪了一下。

我抬头。

灯管颤了两下,灭了。

黑暗中,只有发动机散热风扇还在缓缓转动,发出轻微的咯吱声。

我没动,等眼睛适应光线。角落里应急灯自动亮起,照出斜斜的一道红光。